雪梨剛想說鷓鴣哨在這點上從不聽勸，但隨即又有些恍惚：
“好吧，我回去跟他說是你的建議。”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祖父他對你的話，一直都聽得進去。”
陳玄未作解釋，隻兀自向前走去。
一路穿庭過院，陳玄居然不需要任何指引，明明他也是第一次來到這片建築群，卻好像對這地方極為熟悉。
除卻失去記憶的鷓鴣哨師兄妹三人，現在隻有陳玄知道。
豪宅園林裡的布局，完全都是按照自己的習慣和喜好來布置的，所以陳玄即便是第一次來，他也能清楚這裡的一切。
越是如此，陳玄的心情就愈加沉重。
他最初的反應，是正常的情緒波動。
鷓鴣哨的大半生，都把一個永遠不可能想的起來的人，看得如此敬重，這讓陳玄心生愧疚。
但緊接著，陳玄就開始審視自己。
‘我居然會覺得心中有愧？’
無儘歲月以來，陳玄自認對人類的情感已經麻木，所以很多時候，他都心安理得的接受著追隨者們的供奉。
但是這次醒來之後，尤其是結識了雪梨之後，陳玄不得不承認，自己越來越像個人了。
又或者，他原本也是個人，隻不過活的太久了，讓他逐漸忘記了這一點。
回歸眼下，陳玄不僅對豪宅內的布局了若指掌，也知道鷓鴣哨一定會為自己安排最隆重的宴席來接風洗塵。
按照自己的估算，陳玄果然找到了宴席地址，但他沒有選擇鷓鴣哨安排的主座，而是繼續堅持和胡八一他們同席。
“楊老，人生不過百年，有些事早該放下了。”
“尤其是，已經忘卻的過往。”
“你，應該為自己而活。”
陳玄開口叫了一聲‘楊老’，讓鷓鴣哨心頭激顫，但後麵的話，才真正引起他的深思。
鷓鴣哨不明白，為什麼隻要陳玄出現在麵前，他就會忍不住產生臣服的感覺，但他知道自己內心有缺，所以他決定跟隨心意，一直以來都對陳玄言聽計從。
但是現在，陳玄卻又告訴他，‘人應該為自己而活’。
同一個人，卻讓鷓鴣哨腦海中出現了兩條截然相反的邏輯，而且形成了悖論。
現在不僅僅鷓鴣哨自己不知道該如何抉擇，就連陳玄也沒能理解到鷓鴣哨的內心。
不過當胡八一和王胖子對鷓鴣哨之間完成該有的客套程序後，陳玄一對鷓鴣哨下達命令，原來的氛圍卻又馬上回來了。
“楊老，我要你幫我找一個人，雷顯明！”
雖然陳玄用著敬語，但他話一出口，鷓鴣哨立馬放下了酒杯，起身恭聲應承：
“知道了，我馬上安排人去找！”
“不，我親自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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