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台被端放在桌上，謝無道以一種微微仰視的角度，望到了君王。
他穿著一身腐朽的暗金龍袍，頭戴鑲嵌著血玉的冠冕，麵容是奇異的半枯半榮。
左臉保留著威嚴俊美，右臉則徹底腐化，露出森森白骨。
粟九說道：“以他腐爛的程度看，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君王一杯一杯喝著酒，動作機械，沉默寡言，像是一個華麗詭譎的人偶。
片晌後，他望向了自己的手。
“若我沒辦法改變萬物運行的秩序，那這所謂的極致權力，對我來說又有什麼價值？”
謝無道和粟九對視一眼：“果然，他是個極度的理想主義者。”
君王沉吟道：“隻一代的安寧，於我的子民隻是苟且偷生，神明啊，我獻祭了那麼多，你該實現我的夙願了吧……”
粟九感慨道：“我怎麼覺得獻祭和賭博這麼像，都是用儘所有押一個欲望。”
“確實，而且都是隻能越投越多，不然就前功儘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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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似乎已經是徹底覆水難收。
他獻祭了太多太多，到這個國家和自己都已經麵目全非。
謝無道擰眉沉思，輕聲道：“這個本到底該在怎麼破局，所謂的阻止祭祀，大概率不能隻是憑借武力。”
粟九也愁眉不展：“祭祀，祭祀……如果我們理解為聲音傳達到神的耳邊，那麼需要阻止祭品被殺，但我很懷疑能通過簡單的介入就阻止。”
兩人都知道這沒那麼簡單。
就在談話間，突然有人來報——
“陛下，大祭司被殺了！”
君王手中的酒杯傾倒，愕然道：“什麼人能殺得了大祭司？孤的靈祀燈還在他那裡！”
“哥們，他說的靈祀燈是不是你拿的那破燈籠？”
“嗯，我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反正看大祭司一直拿在手裡，索性一起收了。”
“漂亮！”粟九兩眼興奮地發光，“那燈籠似乎是祭祀的重要道具，他現在沒了大祭司，也沒了靈祀燈，我們又能苟活幾天。”
難怪燈影殘局關卡難到了那種程度，即便他通關，也被削弱的san值掉光。
謝無道得意地哈哈笑：“嗬，沒想到那大祭司居然那麼重要，沒了他連祭祀儀式都舉行不了。”
“但是神明已經選定了新的祭司，大祭司前來求見！”
謝無道不滿：“哈？什麼玩意？這麼快！”
溫酌出現在君王麵前。
他穿著大祭司的那身長袍，戴著他那頂冠冕。
“臥槽！”謝無道驚了。
“嘖嘖，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粟九拍了拍謝無道的肩膀。
溫酌恭敬地向君王行了一禮。
“陛下，是神明感應到我的誠心，選中了我做大祭司。”
君王認同地看著溫酌：“你能穿戴大祭司的冠冕，本身就是神明對你的認可。”
溫酌恭敬地說道：“祭祀將近，您的個人用具都需要小心檢查，以免有人……渾水摸魚。”
“臥槽，謝無道，他認出了須彌納戒，發現我們了！”
溫酌端起那青銅燈，朝著殿外走去。
溫酌的聲音帶著笑意：“謝無道，落我手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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