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光明、正直、無私……不過是貼在腐爛傷口上的金箔。
可真正伴他走過一路的，是他自己。
金箔剝落，露出下麵猙獰的疤痕，卻比任何虛假的完美都更“真實”。
他看到鏡子裡的自己，那是個渾身血肉淋漓的怪物，被黑線糾纏……
他的瞳孔裡第一次映出自己真實的倒影——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卻因此活得比誰都清醒的怪物。
“你當那些副本是怎麼通關的？”師尊突然冷笑，“靠你學過的劍訣？背過的道經？”
銅鏡中，謝無道看見自己每個生死關頭——
舉劍的手從來穩如磐石，因它隻相信自己的力量；
算計的棋局步步精準，因為他骨子裡從不相信他人；
就連最後那點殘餘的善意，也因見識過極惡，才懂得該在何時施舍。
“現在明白了？”師尊沉聲說道。
銅鏡上浮現八個小篆字體：
【向死而生，負罪而行】
謝無道忽然笑出聲來。
那些被厭惡的、恐懼的陰暗，是他能無數次走向勝利的利刃。
“弟子悟了。”
他瞳孔裡燃起兩簇黑焰。
“世人求的圓滿道境——不過是給殘缺靈魂刷的朱漆”
他垂眸，看著鏡子裡真實的自己，輕聲道：
“陰暗，但……痛快至極，剝儘三千假麵皮，此刻方悟我是我！”
他隻覺得銅鏡裡真實的自己，無比之好，無比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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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悟道的那一刻，他的手中突然多出一個堅硬的事物。
謝無道打開掌心，瞬間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手裡，是一個閃著紅色光芒的菱形血晶——是boss的所有物【砝碼】。
在他看到那個被人簇擁著的更好的自己時，他的道心在一瞬間亂了。
因為他也本能地覺得，剔除了所有不好的因素，那一定會是個，他想要成為的人。
一瞬間的軟弱和混亂，讓他的魂魄越來越透明，甚至瀕臨消散的邊緣。
甚至連主神都不想給他成為boss的機會。
他錯了，大錯特錯！
主神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你會進入下一個你自己的晉升本，你可以作為boss出現，殺了你自己，奪回身體。”
好！好！好！
這遊戲太爽了！
“感謝您為我獨家設計的遊戲，我可真是主神的寵兒。”謝無道譏誚諷刺地說道。
下一秒，謝無道出現在一片濕熱的區域內，“嘶嘶”的響聲在他耳邊層疊連綿地浮現，空氣中彌漫著蛇類特有的腥甜氣息。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所處的，是一個蛇之國。
係統驚喜的聲音響起：“恭喜您成為【巴蛇食夢】副本boss蛇族家主，請認真完成殺戮任務。”
“殺戮一名玩家可為砝碼加1克重量，每增加100克重量，可升級至上階副本，獲得更大的權限，目前副本等級為s。”
他望向水中自己的倒影，眼前出現個陌生男人的樣子。
boss版本的他，與他的臉有五六分相似，身材更加高大，頭發變成了黑色，垂在臉頰兩側，右臉覆蓋著細微的黑色鱗片，那雙豎直的瞳孔如同熔化的黃金。
那眼神陰森又冷漠，充滿了極強的壓迫感。
“巴蛇食夢副本已開啟！請boss蛇族家主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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