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江戈震驚道:“你沒有用殘劍,但你明明發布了指令。”
謝無道笑道:“殘劍需要我叫它的名字才會聽話,並不是我用劍尖指著,就能生效的。”
司愷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
他感到後頸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那不是風,是倀鬼腐爛的指尖正輕輕劃過他的皮膚。
腥臭的吐息噴在他耳畔,帶著屍窖裡特有的黴味。
謝無道笑得開懷:“大師,現在封印國師吧。”
白眉僧人儒雅地一合掌:“阿彌陀佛,施主,貧僧願意為你封印。”
謝無道之所以要放出國師,便是利用國師在他麵前會直線行進的規則,讓他卡在司愷的後麵,無法前行。
謝無道考慮到係統把國師認定為一個人的可能,若成功,自然是可以在無違反規則的情況下,殺掉國師和司愷,那真是一舉兩得。
但果然,國師並不算一個人。
從司愷殺人的手段就能看出,他絕不是一個會輕易動搖的人,想要擾亂他,那就必須讓他產生微微的自我質疑。
隻要一點,就能讓他的頭腦中,產生混亂。
那麼在謝無道對他說話時,司愷就不是完全集中的狀態了,這是謝無道對司愷精神力的削弱。
國師罵道:“謝無道,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你!”
隨著白眉僧人空中的念咒,國師被收進了謝無道的眼睛裡,一個“厄”字又重新出現了。
這邊司愷也罵了起來——
“你……謝無道,我艸你祖宗!”司愷的怒吼卡到了喉嚨裡。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看到自己的右手正在腐爛,血肉就像融化的蠟燭一般一節節脫落。
更可怕的是,他毫無痛感,就好像這隻手並不屬於他。
謝無道歪著頭,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我祖宗早成灰了,你要艸的話得先學會通靈術吧。”
“你屬於我了。”倀鬼從司愷身後抱住了他,腐爛的手指戳了戳司愷正在融化的麵容,戳在了一塊爛肉上。
倀鬼身上冒出了萬千絲線,把司愷緊緊纏縛在她懷中。
司愷在這一刻,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絕望。
他的眼角淌過一滴淚:“原來我真是連用一次因果律武器都不值啊,你真是……謝無道……你真是……”
在這最後一刻,司愷的思緒已經清晰。
謝無道可以利用殘劍直接調整吊橋的規則,在他踏上橋的那一刻開始,謝無道就能直接殺死他。
可謝無道不願這樣。
若那樣的話,司愷隻是會踏錯左右,直接被倀鬼吞噬。
那樣死就死了,也好看點。
可謝無道,偏偏要……這樣對他。
不光是死的問題了,是想在死前羞辱他。
謝無道想要告訴他:他根本都不配自己使用一次因果律武器的,騙騙就夠了。
司愷踉蹌著後退,卻撞進一具冰冷的軀體。
無數絲線化作一隻隻白色的小手,從陰影中伸出,像情人般溫柔地環抱住他。
謝無道抹著眼角的淚花,聲音裡還帶著未散的笑意:“再見了,司愷,我認為淪為倀鬼是很適合你的結局,畢竟你為虎作倀那麼久了。”
司愷聽見自己骨骼被擠壓的脆響,聽見血肉被撕開的悶聲,但這些聲音都淹沒在倀鬼們歡快的竊笑裡。
最後映入司愷眼簾的,是謝無道用口型比出的三個字:
“笨、死、了。”
而司愷呢,感覺自己被困住了,他和倀鬼一起漂浮在那吊橋之上。
宋河吞咽了一口吐沫,艱難地說道:“謝先生,有時候我覺得你挺可怕的。”
謝無道懷疑地“哈?”了一聲,“那怎麼可能,我這麼溫柔善良一個人。”
江戈無語地看著,嘴角抽搐了兩下:“溫柔善良到讓人家連遺言都說不出來?”
謝無道眨眨眼,一臉無辜地攤手:“我這不是幫他節省時間嘛,還不夠溫柔善良啊?”
江戈一臉難繃。
與謝無道的平靜不同,他的直播間要炸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