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謝無道所在的浮冰,已經飄到了畫作之下。
謝無道的身影在巨大的畫作之下顯得十分渺小。
次仁來了興致,兩眼閃過嗜血的光芒:“那必然是死亡時的一幕,沒什麼比生命從眼眶裡流走的瞬間更加美妙的了。”
次仁的手指神經質地抽搐著,又在空中描摹了起來:“瞳孔會先擴散……然後突然收縮……像被什麼東西從內部攥住一樣,是什麼呢,會是你們人類的靈魂嗎?”
原來次仁是這樣的boss,他癡迷於畫人死之時的眼睛。
他貪戀於靈魂從肉體裡消失的那一瞬間。
謝無道望向畫作,在每一個珠子裡,那眼睛都精準地刻畫了玩家死亡時,光從眼裡消失的樣子。
次仁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聲音裡多了絲顫音:“但最妙的是瀕死前的顫抖,肌肉的每一絲抽搐都在訴說對死亡的抗拒……”
“哦,這樣啊,可我不喜歡……”謝無道抽出自己的不世。
“那一幕,很刺眼。”
他猛地飛起一刀,劈向了那畫作中的人頭畫像。
“刺啦”一聲,畫紙霎時間被切割成兩部分,下半部分的畫作掉進了冰湖的水中
次仁驚怒不已:“你毀了我的畫!”
那畫作在冰湖中漂浮著,顏料如同血一樣消融在水中。
次仁猛地飛到了畫作旁邊,望著自己的畫變成了兩半,他痛苦地抱著頭尖叫一聲。
季冷大喊道:“謝先生,你小心啊!”
次仁血色的眼定格在謝無道身上。
“你毀了我的畫,我不讓你淒美地死去了,成為一隻醜陋的冰屍吧!”
他話音一落。
謝無道腳下猛然彙聚了無數冰屍,那冰屍推動著浮冰,在水裡瘋狂亂竄起來。
次仁咬牙切齒,掛上了一幅新的畫作。
依舊是那黑藍色神像,隻是,這一次,那裡麵的珠簾裡人頭是空白的。
謝無道穩定身形,目光卻緊緊盯著水下的冰屍,那冰屍以極快的速度旋轉起來。
他直播間裡,質疑聲又響了起來——
“太莽撞了,毀了畫作有什麼意義?”
“是啊,還激怒了次仁,現在他這局怎麼玩啊?!”
季冷都絕望了:“又掛上畫了,這局我們他媽的怎麼玩?!”
次仁可以控製這些冰屍,玩家想要拿到那骨筆實在太難了。
可是,誰說就沒辦法了呢?
在解決方式不清晰的情況下,隻能嘗試。
謝無道根據次仁的口頭禪,他想到了,或許毀掉畫作,就可以從另一層麵解救所有人。
但次仁又掛上了新的畫作。
那麼,他的努力白費了嗎?
並沒有。
如果說死時的一幕被畫在畫作上,是囚禁玩家靈魂的辦法。
那謝無道便想:如果我毀掉這些話,是否可以放出那幾個玩家的靈魂?
當他看到畫作上空白的人頭時,知道自己的嘗試有效!
還差一步,即可驗證。
他深吸一口氣,拿出忒修斯的權杖:“我要收容漂浮於此的無主靈魂。”
五隻散發著白光的小圓球,從冰湖裡一躍而起,飛向了謝無道的權杖。
在那一瞬間,謝無道忍不住綻放了一個燦爛的笑意。
五個靈魂歸於謝無道的權杖之中。
推論正確。
若真按照這個遊戲規則,按部就班去玩,那死亡幾率太高,不穩定因素太多。
次仁能操縱冰屍推動浮冰,而玩家隻能依賴浮冰生存。
次仁甚至不讓謝無道的浮冰接近骨筆,隻要他跳躍到較近的一塊浮冰上,就會被次仁推離。
這說明次仁隻是看上去是個瘋癲畫師,但內裡十分謹慎,會把所有輸的可能掐死在搖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