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鷹啼喚回謝無道的思緒,白霧散去,他們來到一個山穀中。
山穀深處,嶙峋的岩壁上,一道身影被粗重的鎖鏈束縛著。
沈昀說道:“最後一關,是普羅米修斯……”
係統的提示音響起:“歡迎玩家來到史詩故事第三局,任務目標:解放普羅米修斯。”
他們一行人走向了普羅米修斯,這是最後的機會了,每個人都麵色凝重。
陸敘白說:“最後一局的任務是解放普羅米修斯,但要解放,就意味著兩個選擇。”
祝懸:“說話說一半,踩到狗屎絆,說完!”
陸敘白輕咳了一聲:“第一個就是讓他屈服,那戲劇已經為我們演出了皆大歡喜的結局。”
祝懸乾笑一聲:“那得看他,估計懸。”
陸敘白說:“第二,就是我們能打敗宙斯,這樣普羅米修斯就不用遭受神罰了。”
眾人沉默,這實在是太難了。
他們走到了普羅米修斯旁邊,人類眼中的大英雄形銷骨立,隻是個蒼白佝僂的老頭。
一隻巨大的鷹隼盤旋而下,鋒利的喙狠狠啄向他的肝臟,鮮血順著蒼白的肌膚蜿蜒而下。
普羅米修斯咬緊牙關,喉嚨裡滾出低沉的悶哼,卻始終不曾哀嚎。
謝無道怔在原地,心頭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震撼。
“這就是……神罰?”他低聲喃喃。
主神在以最直觀的方式向他展示,等到他失敗那天最嚴重的懲處。
對,不是死亡,神的懲罰比死亡更恐怖。
——是源源不絕的、清醒的痛苦。
鷹隼再次俯衝而下,普羅米修斯抬起頭,與謝無道相對。
謝無道問道:“想過向宙斯屈服嗎?”
普羅米修斯的聲音沙啞卻堅定:“我寧願被縛在這懸崖上萬年,也不願向他低頭一秒。”
蘭池沮喪:“沒戲了,這我們怎麼破局?”
陸敘白攥緊了拳頭:“為什麼?你明明可以結束這種痛苦的!隻要你屈服一下,我們就可以獲勝,而我們獲勝了,你也可以結束這種痛苦!”
普羅米修斯忽然笑了,他的嘴角因疼痛而抽搐:“可痛苦於我來說,不算什麼,在偷火種的那一刻,我就想到了會遭遇痛苦。”
祝懸愁眉苦臉:“好了,我們知道了,你不怕死,也不怕痛,什麼也不怕,太好了,我們要陪你耗在這裡了!”
一時間,慘淡的愁雲籠罩在所有人的頭頂。
謝無道冷靜下來。
謝無道又回到了“我即眾人”的思路上,他不能把普羅米修斯看作是普羅米修斯,而要把他看成是自己。
如果是自己,該如何扭轉眼前的局麵呢?
但一個人很難站在另一個人的位置上去思考問題。
謝無道召喚出亞伯罕:“為我編織一個短暫的夢吧,在這夢裡我就是普羅米修斯,讓我體驗他說經曆的一切。”
亞伯罕的指尖泛起幽藍的微光,如蛛絲般纏繞上謝無道的太陽穴。
亞伯罕的聲音低沉回響,“你確定要承受神罰之痛?”
謝無道閉目頷首:“讓我成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