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光如此溫暖,頃刻間便將此地所有的黑暗驅散殆儘。
這才是真正的驅邪火,在這至邪之地,再一次燃燒了起來。
隻是不知,紅衣少女那邊又會發生什麼。
光瑤欣喜地笑起來:“真是太溫暖了!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謝無道蹙緊眉頭。
他們雖有了驅邪火,可若按這驅邪火的特性,它隻能在至邪之處燃起,一旦離開此地便會熄滅。
那豈不是永遠無法將驅邪火帶出去?
除非,存在一個本身便是“至邪”的個體,才能將這火帶走。
為何會存在這種需要一人替換另一人的機製?
這仿佛是副本與他們開的一個極其惡劣的玩笑。
若隻是替換,真正的驅邪火仍會在此地燃起,那麼添上多少條性命也都無濟於事。
因為驅邪火認的是這塊至邪之地,而非某個具體的人。
那紅衣少女毫無疑問曾是驅邪火的化身,但也或許隻是她自己如此認為。
或者說,她僅僅是一個載體罷了,就和現在的謝無道沒什麼兩樣。
當載體存在得久了,便會誤以為自己就是驅邪火本身。
但真正的通關方法,不應是這樣。
若一味遵循這種替換規則,便永遠無法將火帶離此地。
謝無道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側過頭,再一次仔細地觀察四周。
他們此刻正處於山頂,那些倒流的水,最終應當都彙聚於此。
早在剛抵達時,李玄清就指出,水向上倒流才是最不尋常之處。
謝無道望向石崖下方,隻見菌絲密布,層層交織,根本看不清底下究竟藏著什麼。
光瑤笑著問道:“你是想看清下麵嗎?我可以幫你呀。”
謝無道微微一笑,心想原來光瑤在這裡能起到這樣的作用。
“你能下去嗎?可以幫我照亮這最底層的位置嗎?”謝無道問道。
光瑤笑著應道:“我當然可以了,我這就下去!”
隻見她那一小簇火苗輕輕一晃,化作一隻紅色的蝴蝶。
她翩翩搖曳,繞著謝無道飛了一圈,隨後便朝著幽深的地底翩然飛去。
藉著那微弱而堅定的光芒,謝無道漸漸看清楚了。
在這最深之處,菌絲密布的網絡之下,湧動著的正是那漆黑如墨的水。
光瑤飛了上來,說道:“下麵都是水,好深好深啊,再往下我就看不清楚了。”
“你有什麼打算嗎?這些水是做什麼用的?”
謝無道沉聲道:“為何唯獨此地能燃起驅邪火?因為這裡有至邪的往生菌。
而往生菌是受水滋養方能生長——所以,這裡的水,才是真正至邪之物。”
他深吸一口氣,已漸漸觸摸到其中的邏輯。
“如果我們想離開這裡,我就必須……成為一個至邪的存在才行。”
光瑤露出一絲不解:“你要變成那些菌屍嗎?那太惡心了!而且聽說那些菌屍,腦子都是一片混沌的……”
謝無道聲音低沉:“我也不知道我會變成什麼,但我相信自己的推斷。”
他手托驅邪火,定定地望向光瑤。
“我要做的事或許有些冒險,你就在這裡等我,可以嗎?”
光瑤懵懂地點了點頭。
謝無道望向菌絲下方那無儘的黑水,猛然縱身,朝下方一躍而下!
上方傳來光瑤驚愕的尖叫聲,但謝無道已全然無暇顧及。
他直直穿過交疊的菌絲,墜入那冰冷刺骨的水中。
這水遠比他想象的更寒、更冷。
他感到無儘的寒意一絲絲侵蝕皮膚,鑽入骨髓。
仿佛全身的細胞正被一寸寸置換為冰冷的堅冰。
短短幾秒間,這折磨幾乎讓他想要放棄,掙紮著遊回水麵。
但不行。
按照邏輯,唯有如此,方能成就至邪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