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血海魔影
幽冥血海的腥氣,是連斬念劍都無法淨化的。
暗紅色的海水翻湧著,浪濤拍打著黑色的礁石,濺起的水珠落在皮膚上,竟像滾燙的烙鐵般刺痛。這裡是三界最汙穢的地方,魔氣與怨念交織成粘稠的霧靄,連陽光都無法穿透,隻能在天際留下一圈慘淡的光暈。
“小心腳下。”蘇清寒拉住臨淵的衣袖,指尖指向礁石縫隙中蠕動的血色藤蔓,“這是‘噬魂藤’,會鑽進修士的經脈裡,吸食靈力。”
臨淵低頭看去,那些藤蔓果然長著細小的倒刺,尖端還滴著墨綠色的毒液。他揮動斬念劍,金黑雙色的劍氣掃過,藤蔓瞬間化作飛灰,卻在消散前發出尖銳的嘶鳴,像是無數冤魂在哀嚎。
“裂天戟的碎片,真的會在這裡?”他皺著眉問。幽冥血海是魔族的禁地,據說連當年的三界戰神都未曾踏足深處,玉帝怎麼會把碎片藏在這種地方?
蘇清寒從袖中取出一卷泛黃的古籍,書頁上繪製著幽冥血海的地圖,其中一處被朱砂圈了出來。“古籍記載,這裡曾是魔族的祭壇,二十年前突然崩塌,有修士在崩塌前看到過裂天戟碎片的靈光。”她指著地圖上的紅點,“就在‘萬魔窟’。”
臨淵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隻見血海中央矗立著一座黑色的島嶼,島嶼上空盤旋著無數黑影,那是被魔氣滋養的怨靈,正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嘯。
“看來沒那麼容易進去。”他握緊斬念劍,能感覺到島嶼上傳來的強大魔氣,比黑風老妖的氣息還要恐怖數倍。
兩人禦劍飛向島嶼,剛靠近岸邊,那些怨靈便如潮水般湧來。它們沒有實體,卻能穿透修士的靈力防禦,鑽進識海中引發心魔。臨淵的識海瞬間浮現出焚天宗的烈焰、雲漠城的屍堆,甚至還有黑淵那張猙獰的臉。
“守住心神!”蘇清寒的聲音帶著靈力傳入他耳中,溯洄玉發出柔和的白光,在兩人周身形成一道屏障。怨靈撞上屏障,發出滋滋的響聲,化作縷縷黑煙。
但怨靈的數量太多了,屏障很快便布滿了裂紋。臨淵揮劍斬出,劍氣雖能斬殺成片的怨靈,卻無法阻止它們源源不斷地湧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看向島嶼深處,那裡隱約有一座殘破的祭壇,“必須儘快找到萬魔窟。”
蘇清寒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正是那枚刻著桃花的玉佩。她將靈力注入其中,玉佩突然化作一道粉色的光帶,如同活物般纏繞住兩人的手腕。
“這是‘同心結’,能暫時屏蔽魔氣。”她解釋道,“但隻能維持一個時辰,我們得抓緊時間。”
光帶剛一形成,那些怨靈便像是失去了目標,在兩人周圍盤旋片刻,漸漸散去。臨淵驚訝地看著手腕上的光帶,它散發著溫暖的氣息,竟能讓狂暴的魔氣都變得溫順。
“這玉佩……”
“是你前世送我的。”蘇清寒的臉頰泛起微紅,“你說它能護我周全,看來果然沒騙我。”
臨淵的心猛地一跳,識海中閃過一幅畫麵:桃花樹下,他將一枚玉佩塞進白衣女子手中,笑著說“哪怕天塌下來,有它在,就傷不了你”。原來那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發生過的承諾。
“走吧。”他移開目光,掩飾住眼底的波瀾,率先朝著祭壇飛去。
萬魔窟比想象中更破敗。
祭壇的石柱倒塌了大半,上麵刻著的魔族符文早已模糊,隻剩下中央的石台還完好無損。石台上布滿了暗紅色的血跡,似乎剛有人在這裡獻祭過。
“碎片應該就在這附近。”蘇清寒拿出古籍,對照著上麵的圖案,“古籍說碎片藏在祭壇的‘血眼’裡,可血眼在哪?”
臨淵環顧四周,目光落在石台中央的凹槽上。那凹槽呈圓形,大小正好能放下裂天戟的碎片,凹槽底部刻著一個複雜的符文,與他手中的碎星石上的紋路隱隱呼應。
“應該就是這裡。”他將兩塊碎片放在凹槽旁,碎片立刻發出強烈的光芒,凹槽中的符文也隨之亮起,發出嗡嗡的響聲。
就在這時,地麵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石台中央的地麵裂開一道縫隙,暗紅色的液體從縫隙中湧出,漸漸凝聚成一隻巨大的眼睛——那眼睛沒有瞳孔,隻有無儘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這就是血眼?”蘇清寒驚訝道。
但不等他們細看,血眼中突然伸出一隻黑色的手臂,手臂上布滿了鱗片,五指如利爪,朝著臨淵手中的碎片抓來!
“小心!”臨淵揮劍斬去,劍氣與手臂碰撞,發出金鐵交鳴之聲。那手臂竟堅硬無比,隻是被斬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桀桀桀……”一陣怪笑從血眼中傳來,聲音像是無數人在同時說話,“戰神的碎片,終於又送上門了。”
隨著笑聲,一個身影從血眼中緩緩升起。他身著黑色鎧甲,麵容被頭盔遮住,隻露出一雙燃燒著黑色火焰的眼睛,手中握著一柄巨大的鐮刀,鐮刀上滴落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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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主羅睺!”蘇清寒臉色驟變,“你不是被封印在血海深處了嗎?怎麼會出來?”
魔主羅睺,魔族的領袖,當年與三界戰神大戰七天七夜,最終被封印在幽冥血海。據說他的力量足以與玉帝抗衡,是三界最恐怖的存在之一。
“封印?”羅睺嗤笑一聲,鐮刀指向臨淵,“就憑玉帝那點本事,也想困住我?若不是我故意裝睡,怎麼能等到今天,親眼看著戰神變成喪家之犬?”
臨淵的臉色沉了下來:“當年封印你的人是我,今天再封印你一次,也不難。”
“口氣倒是不小。”羅睺的黑焰眼睛中閃過嘲諷,“可惜啊,你現在連當年十分之一的力量都沒有,憑什麼跟我鬥?”他的目光落在碎星石上,貪婪之色毫不掩飾,“把碎片給我,我可以讓你做魔族的二把手,比跟著玉帝那個偽君子強多了。”
“你和他,沒什麼兩樣。”臨淵握緊斬念劍,金黑雙色的靈力在體內翻湧,“都想用碎片滿足自己的野心。”
“那又如何?”羅睺揮舞著鐮刀,魔氣如海嘯般湧來,“弱肉強食,本就是三界的法則!你當年不懂,現在還不懂嗎?”
魔氣中夾雜著無數怨靈的哀嚎,試圖侵入臨淵的識海。但這一次,臨淵沒有被蠱惑,反而將那些怨念吸入體內,與自己的墨色靈力融合在一起。
“法則,也是可以改變的。”他迎著魔氣衝了上去,斬念劍劃出一道圓弧,金黑雙色的劍氣如同破曉的晨光,瞬間撕裂了魔氣的浪潮。
羅睺顯然沒料到他能駕馭怨念,愣了一下才揮舞鐮刀迎擊。鐮刀與長劍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整個萬魔窟都在搖晃,仿佛隨時會坍塌。
“你的力量……”羅睺驚訝地看著臨淵劍上的金黑光芒,“你竟然融合了天道之力與怨念?這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臨淵的劍招越來越快,每一劍都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你和玉帝都錯了,力量本身沒有善惡,關鍵在於怎麼用。”
他的話像一根刺,紮進了羅睺的痛處。羅睺怒吼一聲,全身的魔氣暴漲,竟化作一隻巨大的魔爪,朝著臨淵拍來。
“臨淵!”蘇清寒祭出溯洄玉,玉光與同心結的粉色光帶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堅固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