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重整旗,天界途
青雲山的硝煙尚未散儘,金色的陽光已刺破雲層,在焦黑的土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林淵坐在一塊斷裂的石碑上,看著弟子們清理戰場。玄天宗的幸存弟子不多,大多帶著傷,卻沒人抱怨,隻是默默地搬運著屍骸,用清水衝刷著台階上的血跡。他們的眼神裡沒有絕望,隻有一種經曆過浩劫後的平靜,以及對未來的期許。
“清點得怎麼樣了?”林淵接過蘇清漪遞來的水囊,仰頭喝了一大口。清涼的泉水滑過喉嚨,稍稍緩解了體內的灼痛感——強行催動玉帝血脈的後遺症正在顯現,經脈裡像是有無數根針在紮。
蘇清漪拿出一本殘破的賬簿,上麵記錄著傷亡和物資情況:“弟子存活三百七十二人,其中能戰鬥的不到兩百。法寶損失慘重,護山大陣的核心陣旗全毀了,庫房裡隻剩下些基礎丹藥和符籙。”她頓了頓,聲音低沉,“師父他……沒能找到遺體。”
林淵沉默著拍了拍她的肩膀。玄天宗掌門在陣前自爆了金丹,與三名偽神長老同歸於儘,連屍身都化作了飛灰。這種決絕,讓他想起了斷魂崖上的天樞衛,想起了昆侖墟的青雲子。
“把能用的物資都搬到定海神舟上。”林淵站起身,望向雲層中的金色戰船,“這裡不能再待了,偽神雖然退了,但肯定會留下眼線。我們需要一個更安全的地方重整旗鼓。”
“去東海龍宮?”蘇清漪問道。
“不。”林淵搖頭,“龍宮的防禦雖然堅固,但離天界太近,容易被偽神的主力盯上。我打算去一趟北荒,那裡有座上古時期留下的‘隕仙穀’,據說裡麵有通往天界的隱秘通道,而且常年被罡風籠罩,一般人進不去。”
他從懷裡掏出半塊玉簡——這是從沈白衣的遺物中找到的,上麵記載著北荒的地圖和隕仙穀的傳說。玉簡的材質很特殊,能隔絕神念探查,顯然是沈白衣早就準備好的後手。
“隕仙穀……”敖廣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三叉戟上的血跡已經擦乾,“我聽說過那個地方,據說上古時期有位金仙在那裡坐化,臨死前用仙元布下了‘九轉罡風陣’,就算是仙人進去也要脫層皮。”
“正合我意。”林淵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而且那位金仙的遺物,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三人正說著,一名玄天宗弟子匆匆跑來,手裡捧著一麵殘破的旗幟:“林前輩,這是從掌門書房找到的,好像是……反抗軍的聯絡旗。”
旗幟是用某種妖獸的皮製成的,上麵繡著北鬥七星的圖案,與七星令上的星紋一模一樣,隻是邊角已經磨損發黑。林淵接過旗幟,指尖剛觸碰到布料,就感覺到裡麵傳來微弱的靈力波動——這是用特殊手法煉製的傳訊旗,能與其他分部的旗幟產生共鳴。
“看來玄天宗早就加入了反抗軍。”林淵將旗幟收好,“有了這個,聯係其他勢力會方便很多。”
接下來的三日,眾人都在忙著收拾行裝。幸存的弟子們將能用的物資一一搬上定海神舟,敖廣則帶著幾名擅長陣法的龍宮遺民,嘗試修複戰船的防禦陣法。林淵則利用這段時間調息療傷,紫金缽懸浮在他身前,不斷散發出柔和的佛光,滋養著受損的經脈。
第三日清晨,定海神舟緩緩升空。青雲山在腳下越來越小,最終變成了一個模糊的黑點。不少弟子站在船舷邊,望著曾經的家園,眼中滿是不舍,卻沒人回頭——他們知道,隻有向前走,才有複仇和重建的希望。
戰船一路向北,穿過青州的崇山峻嶺,進入了荒蕪的北漠。越往北走,氣候越發寒冷,天空中的太陽也變得黯淡無光,大地呈現出一種死寂的灰黃色,連雜草都難以生長。
“前麵就是北荒的邊界了。”敖廣指著前方一道巨大的山脈,山脈上覆蓋著皚皚白雪,山頂繚繞著黑色的罡風,“過了這道‘斷仙嶺’,就是隕仙穀的範圍。”
林淵望著那道橫亙在天地間的山脈,眉頭微皺:“斷仙嶺上的罡風不對勁,裡麵夾雜著邪力。”
他的神識穿透雲層,果然在斷仙嶺的山穀中發現了異常——那裡駐紮著一支影衛部隊,大約有五千人,為首的是個身披黑色鬥篷的女子,氣息竟達到了元嬰後期,比之前遇到的沈白衣還要強上幾分。
“是‘暗影’的人。”林淵認出了女子鬥篷上的骷髏標記,“看來偽神早就料到我們會走這條路,在這裡設下了埋伏。”
蘇清漪握緊軟劍:“要繞路嗎?”
“繞不開的。”林淵搖頭,“斷仙嶺隻有這一處山穀能過,其他地方的罡風連定海神舟都能撕裂。而且這些影衛隻是前哨,後麵肯定還有更強的敵人。”他看向敖廣,“能悄無聲息地穿過去嗎?”
敖廣苦笑一聲:“戰船太大,就算隱匿氣息,也瞞不過元嬰期修士的探查。除非……我們棄船步行。”
“不行。”林淵立刻否決,“弟子們大多有傷,步行穿過斷仙嶺等於送死。”他沉思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斷,“隻能硬闖了。敖廣前輩,麻煩你操控戰船正麵突破,我和清漪去解決那個領頭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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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敖廣點頭,轉身走向船艙底部的操控室。
定海神舟的速度驟然加快,金色的船身撞破雲層,朝著斷仙嶺的山穀衝去。影衛們顯然也發現了戰船,五千名士兵迅速列成陣型,黑色的刀光在山穀中組成一道死亡之網。
“是反抗軍的船!”鬥篷女子抬起頭,露出一張蒼白的臉,左臉上有一道從眼角延伸到下頜的疤痕,讓她原本清麗的容貌顯得格外猙獰,“沒想到你們真敢來送死。傳我命令,啟動‘蝕骨陣’!”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山穀兩側的崖壁突然裂開無數道縫隙,黑色的毒煙從縫隙中噴湧而出,迅速彌漫了整個山穀。毒煙中夾雜著細小的骨針,落在船身上發出滋滋的響聲,連定海神舟的防禦陣法都被腐蝕出了細小的裂痕。
“好強的毒性!”蘇清漪捂住口鼻,軟劍上泛起白光,將靠近的毒煙擋在外麵,“是‘腐骨之毒’,中者骨頭會在一炷香內化為膿水!”
林淵眼中金光一閃,將神力注入玄清劍:“清漪,跟緊我!”
兩道身影化作流光,從船頭躍下,衝破毒煙直取鬥篷女子。影衛們見狀,紛紛揮刀阻攔,卻被兩人的劍氣瞬間撕碎,根本無法靠近。
“找死!”鬥篷女子冷哼一聲,從腰間抽出一柄細長的軟劍,劍身漆黑如墨,顯然淬滿了劇毒。她手腕翻轉,軟劍如同靈蛇般纏向林淵的咽喉,招式陰狠詭譎,與蘇清漪的靈動截然不同。
林淵不閃不避,玄清劍上青芒暴漲,硬生生將軟劍蕩開。兩劍相交的刹那,他感覺到一股陰寒之力順著劍身傳來,試圖侵蝕他的經脈,卻被體內的玉帝血脈瞬間淨化。
“玉帝的血脈?”鬥篷女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化作濃濃的怨毒,“果然是你!當年就是你們天樞衛,殺了我的全家!”
她的軟劍突然爆發出黑色的光芒,劍身上浮現出無數張痛苦的人臉——竟是用活人魂魄煉製的邪器!這些人臉發出淒厲的尖嘯,朝著林淵的識海撲去,想要直接侵蝕他的神魂。
“原來是影衛統領的餘孽。”林淵瞬間明白了對方的身份,“你父親當年助紂為虐,死有餘辜!”
“閉嘴!”女子被戳到痛處,軟劍舞得越發瘋狂,“我父親是為了給我們求一條活路!是玉帝的無情,才逼得他投靠偽神大人!今日我就要為父親報仇!”
她的氣息在憤怒中暴漲,竟隱隱有突破元嬰後期的跡象。軟劍上的人臉越來越清晰,甚至開始滲出黑色的血液,顯然她在燃燒自己的精血催動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