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一周的相處,賀俞鴻發現自己越來越期待與成誌酩的見麵。每天下班後,她都會在鏡子前多停留幾分鐘,檢查自己的妝容是否完好,唇色是否鮮豔。這種變化讓她自己都感到驚訝——她向來不是那種為男人費心打扮的類型。
周四傍晚,成誌酩約她在老城區的一家小咖啡館見麵。這家店藏在一條狹窄的巷子裡,紅磚牆上爬滿了常春藤,木質招牌在風中輕輕搖晃,發出吱呀的聲響。賀俞鴻推開沉重的橡木門,鈴鐺清脆地響了一聲。
成誌酩已經坐在角落的位置等她。夕陽透過彩色玻璃窗照進來,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抬頭看見她,嘴角揚起一個笑容,但眼睛裡卻閃過一絲賀俞鴻讀不懂的情緒。
"你來了。"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示意她坐下。
賀俞鴻把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注意到桌上已經擺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紅茶——正是她最近喜歡上的大吉嶺。這個細節讓她心頭一暖,成誌酩記得她的喜好。
"今天工作怎麼樣?"她一邊解開風衣扣子一邊問道。
成誌酩沒有立即回答。他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節奏不穩定,時而急促時而緩慢。賀俞鴻注意到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像是沒休息好。
"誌酩?"她輕聲喚道。
他突然抬起頭,眼神銳利得讓她下意識往後靠了靠。"我討厭那個客戶,"他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種危險的嘶啞,"滔滔不絕地講了兩小時自己的童年創傷,最後卻說沒錢付谘詢費。"
賀俞鴻眨了眨眼。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成誌酩這樣的一麵——尖銳、憤怒、毫不掩飾的負麵情緒。與平日裡那個溫和有禮的心理醫師判若兩人。
"那...確實很讓人生氣。"她小心地回應,手指無意識地繞著茶杯轉圈。
成誌酩盯著她的動作看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滾燙,力道大得讓她輕微瑟縮了一下。
"你怕我?"他眯起眼睛問道。
賀俞鴻感到心跳加速,但不是純粹的恐懼——那感覺更複雜,像站在懸崖邊往下看時既害怕又興奮的顫栗。她輕輕搖頭:"不,我隻是..."
話沒說完,成誌酩的表情突然軟化下來。他鬆開手,眼神中的鋒芒褪去,又變回了那個她熟悉的溫柔男人。"對不起,"他揉了揉太陽穴,"我今天狀態不好。"
這種突兀的轉變讓賀俞鴻困惑不已。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那裡已經泛起淡淡的紅痕。奇怪的是,她並不覺得反感,反而有種奇怪的滿足感——仿佛成誌酩的失控讓她看到了彆人看不到的一麵,一個專屬於她的秘密。
"沒關係,"她聽見自己說,聲音比想象中要柔軟,"每個人都有情緒不好的時候。"
成誌酩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脆弱得像個迷路的孩子。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喉結上下滾動。"你真好,"他低聲說,"和其他人不一樣。"
這句話像一把小鉤子,輕輕扯動了賀俞鴻心裡某處柔軟的地方。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正在被這個矛盾的男人吸引——溫柔與凶狠,脆弱與強勢,這些截然相反的特質在他身上交織,形成一種危險又迷人的魅力。
窗外,夕陽漸漸沉入高樓後麵,咖啡館裡的燈光亮了起來。成誌酩的臉在暖黃色燈光下顯得格外立體,眉骨的陰影投在深邃的眼窩裡。賀俞鴻發現自己無法移開視線。
"俞鴻,"他突然開口,聲音異常認真,"我想我們應該更進一步。"
賀俞鴻的心跳漏了一拍。"什麼意思?"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成誌酩直視她的眼睛,目光灼熱得幾乎要燒穿她,"我想和你正式交往。"
賀俞鴻的手指緊緊攥住了茶杯。茶水已經涼了,杯壁凝結的水珠沾濕了她的指尖。她應該感到高興才對——這不正是她暗自期待的嗎?但成誌酩剛才那番情緒變化讓她遲疑了。
"我..."她舔了舔突然發乾的嘴唇,"我需要時間考慮。"
成誌酩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他向後靠在椅背上,嘴角扯出一個冷笑:"果然,你也一樣。"
"什麼一樣?"賀俞鴻困惑地問。
"覺得我有問題,"他的聲音突然提高,引得附近幾桌客人轉頭看過來,"覺得我不夠好。"
賀俞鴻感到一陣慌亂。她伸手想握住成誌酩的手,卻被他躲開。"不是這樣的,"她急切地解釋,"我隻是...隻是需要理清自己的想法。"
"想法?"成誌酩譏諷地重複,"你明明喜歡我,卻不敢承認。你知道這叫什麼嗎?自我欺騙。"
他的話像刀子一樣戳進賀俞鴻心裡。最讓她害怕的是,他說中了部分事實——她確實被成誌酩吸引,甚至包括他那些危險的棱角。這個認知讓她感到一陣自我厭惡:難道她真的是那種會被"壞男人"吸引的受虐狂嗎?
"夠了。"她突然站起身,聲音顫抖,"你不能這樣對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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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誌酩的表情再次變化,憤怒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懊悔。他抓住賀俞鴻的手腕,這次力道輕柔了許多。"對不起,"他的聲音幾乎是在乞求,"求你彆走。我...我控製不住自己。"
賀俞鴻僵在原地。成誌酩眼中的痛苦太過真實,讓她無法狠心離開。她緩緩坐回椅子上,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