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亮了一下，鎖屏界麵彈出兩條未讀消息，發件人未知，內容隻有兩個數字：
0722。
0801。
我皺了皺眉，劃開屏幕。任初雪，這是我的名字，此刻指尖在數字上懸了懸——是日期？七月二十二，八月一日？還是時間？早上七點二十二分，晚上八點零一分？沒頭沒尾的，像誰發錯了信息。
正想刪掉，瀏覽器推送的一條廣告彈了出來，標題晃得人眼暈：“用錢生錢，輕鬆翻倍！”
鬼使神差地點了進去。頁麵做得粗糙，大紅大綠的字體寫著“慈善捐款項目”，規則卻簡單直白：“捐贈十萬元，即可獲贈三十萬回饋金，限時兌換，名額有限。”
我盯著屏幕笑出了聲。這不就是《西虹市首富》裡王多魚的劇情嗎？現實裡哪有這種好事。可指尖往下滑，竟看到不少“成功案例”，附帶著模糊的轉賬記錄和感謝信。心臟莫名跳快了兩拍——我最近確實急用錢，母親的手術費還差一大截。
“試試又不虧，大不了是詐騙，再報警唄。”我對自己說，點開了客服對話框。
對方回複得飛快，發來一個地址，是城郊的一家小賣部，還特彆強調：“到店後說明是‘換五十萬的’，把三十萬回饋金交給店主，她會為您兌換成五十萬現金。記住，隻收現金。”
三十萬換五十萬？這邏輯繞得我頭暈，但貪念像藤蔓似的纏了上來。我咬咬牙，從銀行取了十萬本金，按照流程“捐贈”後，果然收到了對方送來的三十萬現金，一遝遝碼在包裡，沉甸甸的。
當天下午，我就按著地址找到了那家小賣部。門臉很小，招牌掉了一半，寫著“便民百貨”。屋裡光線昏暗，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大媽正坐在櫃台後嗑瓜子，看見我進來，眼皮都沒抬。
“我是來換五十萬的。”我按客服說的報了暗號，把裝著三十萬的包放在櫃台上。
大媽這才抬眼，上下打量我一番，慢悠悠地打開包，抽出一遝錢對著光看了看。突然，她“啪”地把錢摔在櫃台上，嗓門陡然拔高：“你這是啥？假幣！敢來老娘這兒騙錢？”
“不可能！”我嚇了一跳，趕緊從包裡翻出隨身攜帶的小型驗鈔機，塞進去一遝，“嘀嘀”的提示音清晰地報著“真幣”。我又連試了三遝，全是真的。
“你這破機器準嗎？”大媽搶過驗鈔機扔到一邊，指著我的鼻子罵，“年紀輕輕不學好，拿著假錢來坑人！趕緊滾，不然我喊人了！”
“你不講理！”我急了，“是你們說三十萬換五十萬的，現在錢給你了，要麼換錢，要麼把我的三十萬還我！再不濟，把我那十萬本金還回來！”
“什麼三十萬十萬的？我看你是神經病！”大媽說著就來推我，這時裡屋走出個老爺子，看起來得有七十歲，背駝得厲害，走路都搖搖晃晃，手裡還拄著把掃帚。
“咋了？”老爺子聲音沙啞。
“這丫頭拿假錢騙咱們！”大媽喊道。
老爺子聽完，舉起掃帚就往我身上招呼，動作卻慢得很，更像是在驅趕一隻蒼蠅。“滾！趕緊滾！”
我被推搡著出了店門，門“砰”地關上，還傳來插門栓的聲音。我在門外又氣又急，拍著門板大喊：“你說我錢是假的是吧？行，那我報警！讓警察來看看，到底是誰私藏假幣！”
屋裡沒任何回應。我站在原地，看著手裡那台還在閃著綠燈的驗鈔機，又想起手機裡那兩個數字——0722，0801。這時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那家小賣部的門牌，好像就缺了最後幾位數字，隱約能看到“07”的痕跡。
包裡的手機突然震動，又是一條未知消息，這次隻有一句話：
“八月一日之前，把假幣處理掉。”
我猛地抬頭看向便利店的門匾，那包被他們收去的錢，陽光一定會透過樹葉照在上麵，回想起記憶裡水印裡的頭像似乎比平時模糊了些。一股寒意順著後頸爬上來——難道，驗鈔機也會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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