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8月27日,日軍步兵第5旅團指揮部。
"八嘎!!!"
隨著一聲暴喝,片山裡一郎少將的手重重地扇在千田正雄的左臉上。這一記耳光力道之大,竟將千田的軍帽直接打飛,鋼製帽徽在泥地上滾出老遠。千田的顴骨處立即浮現出五道鮮紅的指印,火辣辣的痛感直衝腦門,千田甚至感覺到腦門上有幾顆星星在飛。
片山少將那張布滿青筋的臉幾乎貼到了他的鼻尖,噴濺的唾沫混著濃重的煙草味撲麵而來:
"廢物!堂堂帝國陸軍精銳,居然被支那軍隊打得寸步難進!看看你的大隊,簡直就是一群穿著軍裝的稻草人!"
片山一把揪住千田的領章,將他拽得踉蹌。
"日落之前,我要看到帝國的旗幟插在羅店鎮公所的屋頂上。否則..."
他猛地鬆開手,從牙縫裡擠出最後通牒:
"你就用這把軍刀,好好向天皇陛下剖腹謝罪吧......."
千田正雄保持著九十度鞠躬的姿勢,後槽牙咬得咯咯作響。透過低垂的視線,他能看見自己顫抖的雙手正死死攥著軍褲的接縫處。
遠處羅店方向的槍炮聲隱約可聞,那裡早已成為吞噬生命的絞肉機。昨天陣亡的士兵屍體還橫七豎八地堆在鎮口的戰壕裡,被支那軍的馬克沁機槍打得千瘡百孔,在烈日暴曬下散發出陣陣腐臭。但軍令如山,他猛地挺直腰板,軍靴後跟重重相撞:
"嗨咿!第3大隊誓死完成任務!哪怕戰至最後一人,也定要將羅店從支那軍手中奪回!"
"轟!!!"
黃浦江上的出雲號巡洋艦突然發出震天怒吼,150mm口徑的炮彈撕裂空氣,帶著刺耳的尖嘯砸向羅店鎮中心。緊接著是第二發、第三發...整片街區在連續爆炸中劇烈震顫,磚石結構的房屋像積木般接連坍塌。
三架九六式轟炸機從雲層中俯衝而下,機腹投下的燃燒彈將廢墟化作一片火海,翻滾的黑煙如同惡龍的吐息,瞬間遮蔽了半邊天空。被衝擊波掀起的塵土混著火星,如同血色的雪片般紛紛揚揚地灑落在日軍陣地上。
千田貞雄猛地抽出軍刀,雪亮的刀身在硝煙中劃出一道寒光。他額頭青筋暴起,聲嘶力竭地咆哮:
"突撃(とつげき)!(兔死給給)!"
隨著這聲令下,第一波敢死隊如同潮水般湧出陣地。九五式輕型坦克的履帶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哢哢"地碾過焦黑的土地,在身後揚起漫天塵土。步兵們弓著身子,緊跟在坦克後方不足十米處,刺刀在夕陽下泛著血色的光芒。
然而衝鋒剛剛推進不到五十米。
"轟!轟!轟!"
三發迫擊炮彈幾乎同時落下,精準地砸在坦克集群中央。爆炸的氣浪將七八個日軍掀上半空,殘肢斷臂混著內臟碎片如雨點般灑落。一個被彈片削去半邊腦袋的士兵,身體還保持著衝鋒的姿勢,又向前跑出五六步才轟然倒地。
"機関銃!製圧せよ!(機槍!壓製!)"
千田的吼聲中帶著顫抖。
九二式重機槍立即噴吐出火舌,"噠噠噠"的射擊聲連成一片。子彈打在斷壁殘垣上,激起一串串火花和碎石。但華夏守軍的機槍手們顯然都是老兵,每個火力點都巧妙地藏在建築物的死角,日軍的壓製射擊收效甚微。
就在此時,一聲尖銳的呼嘯劃破戰場。
"咻——轟!"
隻見一名華夏士兵從瓦礫堆中突然躍起,將捆紮在一起的六顆手榴彈精準地投擲到領頭坦克的履帶下方。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鬼子七噸重的薄皮坦克像受傷的野獸般劇烈抽搐,右側履帶被徹底炸斷。
濃煙和火苗從觀察窗和射擊孔中噴湧而出,艙蓋被猛地推開,三個渾身著火的坦克兵慘叫著爬出來,隨即被埋伏在廢墟中的華夏狙擊手逐個點名,每個人的眉心都綻開一朵血花。
千田正雄的部隊就這樣以‘畜生’之軀一寸寸推進,每前進一百米就要付出無數鬼子兵的生命作為代價。
"手榴弾!隠れろ!(手榴彈!隱蔽!)"
經驗豐富的軍曹話音未落,十幾顆手榴彈就從中國軍隊的陣地中旋轉著飛出。這些木柄手榴彈在空中劃出死亡的拋物線,在日軍密集的衝鋒隊形中接連炸響。
"啊——!助けて...(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