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徹天際,整個日軍指揮部如同暴風雨中的扁舟劇烈搖晃。屋頂的瓦片在衝擊波中簌簌墜落,碎成齏粉的土塊混著硝煙在空氣中彌漫。
鈴木一郎被氣浪狠狠掀翻在地,軍刀在青磚地麵上劃出刺耳的聲響。當他掙紮著支起身體時,整麵南牆已轟然坍塌,透過彌漫的硝煙,能看見華夏軍的士兵如潮水般湧來。那‘滴滴噠噠’的衝鋒號聲好似能穿透他的耳膜。
"閣下!支那軍隊衝上來了!"
參謀長小田踉蹌著撲來,左臂的軍裝袖管被爆炸撕成布條,裸露的手臂上,暗紅的血跡正順著指尖滴落。他的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顫抖,那雙曾經傲慢的眼睛此刻布滿血絲。
鈴木的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軍刀柄,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想起故鄉的雪。電報機旁,年輕的平田少尉這個東京帝國大學的高材生,此刻正努力的調試著發報機,汗珠順著他青白的臉頰滾落。
"平田君。"
鈴木一郎的聲音像一潭死水,震天的喊殺聲越來越近。
"向師團部發訣彆電。"
一發流彈突然穿透殘破的窗欞,將牆上的作戰地圖點燃。跳動的火光中,鈴木整了整被塵土染灰的領章,他忽然想起出征時妻子彆在他衣襟裡的那枝櫻花。
鈴木支隊訣彆電:
我支隊已至最後的時候,幸存者寥寥,陣地遭敵重重包圍。
決意以全員玉碎報效天皇陛下,就此終止通信。
天皇陛下萬歲!——昭和13年3月14日淩晨。
平田的手指終於停止了顫抖。在指揮部外,潮水般的腳步聲已清晰可聞。
鈴木一郎又對僅剩的兩名參謀吼道:
"燒掉所有文件!"
參謀們手忙腳亂地將文件投入火盆,火苗竄起一人多高,將指揮所照得如同白晝。鈴木一郎解下軍刀,刀柄上纏繞的絲帶早已被汗水浸透。
他忽然想起僅僅幾天前,師團長閣下拍著他肩膀說的話:
"鈴木君,拜托了!"
門外傳來木板碎裂的脆響,接著是手榴彈的爆炸聲。鈴木一郎知道,他最後的時刻到了。
緩緩跪坐於地上之時,他聽見自己膝蓋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這具身軀已經背負了太多場戰爭。
"諸君,"
鈴木一郎環視殘存的軍官,他們有的在給步槍上刺刀,有的正在撕毀證件。
"請為我見證。"
軍刀出鞘的寒光映亮了他布滿皺紋的眼角。刀尖抵住腹部左側時,他聽見指揮所大門已被攻克。但此刻他的世界隻剩下刀鋒與血肉的對話,這是屬於武士的儀式,不容褻瀆。
"天皇陛下..ばんざい!(板載!)"
軍刀刺入的瞬間,鈴木一郎看見一個高大的華夏衝了進來。劇痛讓鈴木一郎的視線開始模糊,但他仍用儘最後的力氣橫向拉刀。溫熱的血液濺在地上。
鈴木一郎想笑,卻嘔出一口鮮血。他的視線越來越高,三月正是櫻花盛開的季節啊...熊本城下的櫻花,此刻應該落滿了他家門前的那條石板路吧...
當擔任"介錯"的參謀舉起軍刀時,鈴木一郎用中文喃喃道:
"家鄉...櫻花..."
刀光閃過,濺起一片血光。
鬼子指揮部外麵,獨立116旅將士們的歡呼聲如浪潮般席卷整個小棗莊。
鈴木一郎的頭顱尚未落地,指揮部殘破的木門便在一聲巨響中四分五裂。飛濺的木屑中,十幾名華夏士兵如猛虎般湧入,衝鋒槍黑洞洞的槍口還冒著硝煙。為首的軍官臉上帶著一道新鮮的彈痕,鮮血順著下巴滴在德製MP18衝鋒槍的槍管上,發出"嗤嗤"的聲響。
"都不許動!繳槍不殺!"
孫德勝的吼聲如同炸雷,震得屋內殘餘的日軍一時僵立。他一個箭步上前,槍托劃出淩厲的弧線,精準砸在龜田參謀長的手腕上。鬼子參謀長那把祖傳的武士刀在空中翻轉,隨即"當啷"一聲墜入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