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洲立兵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絲冷酷的笑意。這景象完美符合他的預期,在皇軍的絕對的火力優勢麵前,任何抵抗都將是徒勞的。
他仿佛已經看到,當硝煙散去,富金山上隻剩下一片狼藉的焦土和支離破碎的守軍屍體。
“喲西!”
他瀟灑的揮了揮手,雪白的手套在硝煙彌漫的背景下顯得格外刺眼。
“沼田支隊,戰車中隊,突擊開始,讓勇士們跟在戰車後麵碾碎當麵殘敵,登上峰頂把!”
日軍坦克的引擎開始發出轟鳴聲,履帶轉動間揚起了漫天的塵土。日軍步兵們端著步槍,在軍官的催促下,開始向那依然被濃煙烈火所籠罩的山坡發起衝鋒。黃色的潮水,帶著征服者的驕狂,不斷地湧向那片看似已被摧毀的死亡之地。
在富金山那看似被徹底“犁平”的山體內部,在五米厚覆土和糯米漿夯築的坑道穹頂之下,卻是另一番景象。
巨大的爆炸聲浪和震動,透過厚厚的土層和堅固的支撐結構傳遞進來,在幽深的坑道內回蕩,變成一陣陣沉悶的、如同遙遠天際滾過的悶雷。
坑道頂部的鬆木支撐梁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簌簌的塵土和細小的碎石不斷從接縫處落下,在士兵們的鋼盔和肩膀上積了薄薄一層。
“他娘的,小鬼子這炮打得可真夠勁兒!”
一個老兵靠在坑道壁上,掏了掏被震得發麻的耳朵,順手撣了撣肩上的土,語氣裡沒有恐懼,反而帶著一絲戲謔。
“聽這動靜,小鬼子怕是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吧。”
旁邊年輕一點的戰士則臉色有些微微發白,他緊緊的抱著懷裡的步槍。老兵瞥了他一眼,咧嘴一笑:
“怕個球.....你聽這聲兒,響是響,就跟打悶鼓似的,說明啥?這說明咱這頂夠厚實。小鬼子的炮彈全砸在咱頭頂的‘棉花被’(覆土)上了,傷不著咱筋骨。”
他指了指頭頂。
“這糯米漿夯土,硬得跟鐵殼子似的。”
工兵營長此時正帶著人,在坑道關鍵節點緊張地巡查。他用手電筒仔細照射著每一根支撐柱的榫卯接縫,又用力推了推,鬆木梁紋絲不動,隻是震落更多些浮土。
“沒事,結實著呢。”
他大聲給周圍的士兵鼓勁。
“小鬼子這炮,聽著嚇人,給咱撓癢癢都不夠格,等他們炮停了,步兵上來,才是咱們開葷的時候。”
在深入山腹的屯兵洞裡,氣氛甚至更“輕鬆”一些。洞壁上的油燈在震動中微微搖曳,但光線穩定。戰士們有的在檢查武器,擦拭著冰冷的槍機和鋒利的刺刀;有的圍坐在大水缸旁,小口喝著水;還有人靠在彈藥箱上閉目養神,對頭頂傳來的、足以讓山外大地崩裂的恐怖爆炸聲充耳不聞,仿佛那隻是噪音。
洞口垂掛的濕棉被,那是特意防著小鬼子狗急跳牆打毒氣彈用的。
顧家生站在妙高寺樞紐附近的主坑道裡,感受著腳下大地的震動。他神情冷峻,每一次巨大的爆炸震動傳來,他都在心中默默評估著坑道結構的承受力。當看到隻是落下些塵土,支撐柱安然無恙時,他那緊抿的嘴角才不易察覺地放鬆了一絲。
他拿起電話,搖通了116旅程遠的指揮坑道。
“程老二,你那邊情況如何?”
電話那頭傳來程遠清晰的聲音,甚至帶著點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