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整整一夜,醒來後腰酸背痛,關節像生了鏽,手腳不聽使喚,爬都爬不起來。他心情很差,懊悔不已,知道自己又玩脫了,體內精血幾乎乾枯見底,比上一回更甚。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他明明準備得很充分,積攢下的精血是上次的十倍,卻意外落得如此下場,一定是哪裡出了岔子!
出了岔子!司馬腦中靈光一閃,隻有這樣才解釋得通!第一次動用特殊能力主動感應蠱蟲,“通靈蠱”吞噬大量精血,令他措手不及,吃了大苦頭,但第二次感應是駕輕車、循舊途,一開始消耗的精血並不多,隻是把“共鳴蠱”完全看清後才突生異變。司馬記得昏死前的一刹,“共鳴蠱”舒展身體表示臣服,難道是這一舉動導致了意外?
饑餓如潮水般淹沒身心,腸胃在造反,再不安撫下去會把自己消化掉!司馬手腳用力向廚房爬去,小豹貓忽然湊到他身旁喵喵直叫,腦袋蹭著他的臉,似乎在加油打氣。他暗暗苦笑,叫叫叫,叫有什麼用,還不如去冰箱拿塊奶酪來救急!才一動念,精血再次一瀉千裡,眼冒金星,耳邊嗡嗡作響,手腳軟得像麵團,司馬魂飛魄散,以為自己會當場嗝屁。小豹貓忽地竄向廚房,直起身子撲在冰箱上,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外扒拉,爪子在門上打滑,模樣既可憐,又好笑。
剛燃起的一點希望轉眼被撲滅,奶酪在冰箱上層,下麵是冷凍室,裡麵隻有生牛排,而且塞在塑料抽屜裡,扒開門也不頂事。司馬喘息良久,奮起餘力,像蠕蟲一樣一寸寸往前挪去,好不容易夠到冰箱,伸長手臂打開冷藏室的門,小豹貓後腿一蹬竄了上去,叼起一大塊奶酪跳到司馬身上,一個勁往他嘴邊推。
司馬兩眼放光,雙手顫抖著撕開包裝,狼吞虎咽吃下肚,覺得有了點力氣,扶著冰箱站起身,把冷藏室裡的存貨一掃而光,高熱量,高糖分,高脂肪,臨時補充身體所需,接著又開火煎牛排吃,折騰了一上午,才勉強度過這次危機。看看時間,已經錯過了飯點,司馬想了想,把小豹貓留在家裡,拖著疲憊的身體打車去單位,紙是包不住火的,他一路上打好了腹稿,決定向組織有限度地透露自己的情況。
才剛踏進綜合辦公室,周淩日就發覺他不對勁,關心地問了幾句。司馬說昨天晚上感覺很累,早早上床睡覺,一覺醒來精血大虧,應該是蠱蟲發育成熟所致。周淩日聞言鬆了口氣,仔細看了他幾眼,虛歸虛,弱歸弱,問題還不大,她關照司馬在沙發上坐會,自己去醫務室叫人。
過了片刻,楊處長和醫務室的曹格格來到綜合辦,一個是有經驗的資深“蠱師”,一個是有經驗的資深“醫師”,看過司馬後確認他沒事,不過出於謹慎,曹格格把司馬帶到四樓醫務室,給他掛了一大袋白花花的加料營養液,給蠱蟲“培本固元”。掛完水差不多到了晚飯點,司馬去食堂大吃一頓,完了陪綜合辦、檔案室和醫務室的同誌“加班”,正式登記上報,並接受一係列必要的測試。
前後一共忙活了三天,在二處的檔案記錄裡,司馬體內的蠱蟲屬於“通靈蠱”的一個變種,能在近距離感應其他蠱蟲的存在,額外消耗精血,感應的範圍有所擴大,最遠不超過三米,並且存在一定的滯後性,對戰鬥沒有多少幫助,反倒是蠱蟲研究所用得上他的能力。“通靈蠱”確實不常見,但也不是什麼絕無僅有的稀罕玩意,商陸的研究團隊裡就有類似的“蠱師”,監控蠱蟲的人工培育,及時剔除弱蠱和死蠱,節約成本,提升成活率。
既然司馬不屬於“意外驚喜”,蠱蟲研究所也沒有急著招募他,他繼續留在二處綜合辦跟周淩日作伴,老老實實當他的小文員,調養身體,積攢精血。年輕就是好,經得起折騰,差不多養了一個多禮拜,司馬基本恢複過來,“白鴿”安排他加入商陸的研究團隊,對“拔山蠱”進行測試。商陸的最終目標是攻克人工培育蠱蟲能力衰減的難題,在“白鴿”的建議下,他選擇“拔山蠱”作為研究對象,全程跟蹤蠱蟲對宿主戰鬥力的加成,從幼蟲開始,每隔三天測試一次,記錄戰鬥力的變化,直到蠱蟲發育成熟,能力基本定型。
商陸征用了九位誌願者,包括六組平行實驗和三組對比實驗,平行實驗種入人工培育的“拔山蠱”,對比實驗種入野生“拔山蠱”,每天同步測試3個樣本,三天一個循環。司馬的壓力很大,連鹿呦呦那邊都沒工夫去,不過這一次他不是“孤軍奮戰”,“白鴿”抽調了五名“蠱師”,戰鬥力分彆是8.5、9、10.5、11和12,組成一個六人小組,由司馬擔任組長,協同測試“蠱師”的戰鬥力,事後通過錄像回放,評估修正得分,儘可能減少人為誤差。蠱蟲研究所的錢不是好拿的,司馬投入了大量時間和精力,為商陸的研究提供數據支撐,早出晚歸,每天過得很匆忙,幾乎不到二處上班,當然也就浪費了二處的“特灶”。
好在蠱蟲研究所同樣有專供“蠱師”的食堂,食材品質上乘,營養豐富,對司馬而言沒什麼差彆,不過他沒法把小豹貓帶去,隻能把它鎖在家裡。二處“特灶”的大廚聽說司馬在外公乾,忙得腳不沾地,顧不上小貓,主動為他分憂,每天打包一份下腳料,在冰櫃裡凍成冰坨坨,回家時繞點路,放在司馬家的信箱裡,等他回來解凍了煮貓飯。周淩日也知道這事,她很想給司馬送貓食,順便看看小豹貓,內心又嫌“特灶”的下腳料臟,猶豫良久還是放棄了。
司馬不來上班的那段日子,她過得沒精打采,十分想念小豹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