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灼吐出一口煙圈,霧氣朦朧了他半張臉。
“但話說前頭,我不是為你,是為我自己。”
他撣了撣煙灰,語氣懶散卻認真。
“順便,替你扛一回雷。”
晏聽南頷首:“謝了,算我欠你一次。”
陸扯嘴角,恢複那副玩世不恭的調調。
“得,少來這套虛的。”
“等你事成,請我喝喜酒就行。”
陸灼盯著煙頭那點猩紅,喉結滾了滾。
“什麼時候動手?”
晏聽南轉身,目光沉靜地落在他臉上。
“今晚。”
陸灼挑眉。
“今晚?我他媽連劇本都沒背熟。”
“夜長夢多。”
晏聽南聲音平穩冷靜。
“今晚安縵有場商業晚宴,林家主辦,林亦瑤會在。”
“我和軟軟也去。”
“你清楚該怎麼做。”
陸灼嗤笑一聲,長腿一搭,眼底那點戲謔卻淡了。
“你帶蘇軟?”
“嗯。”
晏聽南應得乾脆。
“她必須在。”
陸灼扯了下嘴角。
“讓林亦瑤看著你和蘇軟眉來眼去?”
晏聽南眼神淡漠。
“讓她看清現實,比活在幻想裡強。”
陸灼搖頭輕笑。
“狠還是你狠。”
“老晏,你跟我說句實話。”
“做這麼絕,真就一點不顧及那丫頭的感受?”
晏聽南轉回視線,金絲眼鏡後的目光深不見底。
“顧得了嗎?”
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冷峭。
“晏家這場聯姻,從來就不是你情我願的事。”
“我顧她,誰顧軟軟?”
“林家推她出來當籌碼的時候,誰問過她願不願意?”
“陸灼,我們這種人,生來就在棋局裡。”
“要麼做棋子,要麼做棋手。”
“我選了後者。”
陸灼嗤笑一聲,站起身,撣了撣褲腿。
“你真是瘋得明明白白。”
“行,今晚就今晚。”
“但我先說好,那小兔子要是嚇哭了,我可不會哄。”
晏聽南瞥他一眼。
“你會哄。”
陸灼挑眉,沒接話,隻扯了下嘴角,那點風流裡摻進一絲自嘲。
“具體要我怎麼做?”
“總不能直接上去跟她說,嘿,你未婚夫讓我來泡你?”
晏聽南眸光微斂。
“還用我教?”
“你一向不是最擅長讓人卸下心防,心甘情願嗎?”
陸灼沒再說話,隻輕輕嘖了一聲。
起身往外走,抬手揮了揮。
“成,今晚見。”
晏聽南獨立窗邊,遠處綠意盎然,他卻像立在萬丈深淵邊緣。
他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推兄弟入局,算計無辜女人,每一步都踩著底線。
可他沒得選。
老爺子用聯姻逼他,林序秋用軟軟逼他。
從母親江雅死在晏家那口吃人的深井裡那天起,他就明白心軟是病,仁慈是罪。
想要什麼,就得自己去爭,去搶,去不擇手段地護住。
陸灼罵得對。
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生來就在黑暗裡掙紮的人,哪配有什麼光明正大?
能抓住一點暖,已是僥幸。
……
下午四點,蘇軟辦公室的門被輕聲叩響。
前台抱進來一個巨大的白色禮盒,絲帶係得精巧。
“蘇總,剛送到的,指定您親啟。”
蘇軟挑眉,拆開。
盒內躺著一條牛油果綠色的輕紗禮裙,顏色清新鮮嫩,像攏住一汪夏末的森林。
肩帶與深V領口以金線刺繡勾邊,碎鑽零星點綴,一側高開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