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偏西時,院門外傳來熟悉的汽車引擎聲,霍從野猛地從床邊站起身,動作卻很輕,沒驚醒顧若溪。
他走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見霍父扶著霍爺爺走進院裡,兩人臉色都沉得厲害。
霍從野快步走了出去,幾人回了隔壁的房子。
“護士長死了,帶你們到診室的那個護士也死了,現在就剩那個抱著孩子的婦女還活著。”
霍爺爺沉聲道,聲音裡有著壓抑不住的怒火和後怕。
“不是控製起來了嗎?怎麼死的?”
霍從野的聲音陡然轉冷,指尖掐進掌心,滲出細密的疼。他原以為扣下人就能順藤摸瓜,沒料到對方下手這麼快,連後路都斷得乾乾淨淨。
“都是咬破了牙齦裡藏的毒囊。”霍父冷聲道。
霍從野猛地攥緊拳頭,“她們早就備著死路,看來是受人指使,沒打算留活口。”
霍爺爺往煙袋鍋裡塞著煙絲,手卻抖得厲害,劃了三根火柴才點著。煙霧繚繞中,他的聲音更顯沙啞。
“是衝著孩子來的,更是衝著我們霍家來的,下手這麼狠,背後的人,恐怕不是一個,而是一群。”
“那個抱孩子的女人,我親自去審!”
霍從野轉身,眼底已沒了半分溫度。
到了局裡,他徑直去往審訊室。
審訊室裡燈光慘白,那女人縮在椅子上,頭發亂糟糟地貼在臉上,看見霍從野進來,渾身猛地一顫,像見了鬼似的往椅背上縮。
“你不想見你的孩子了嗎?”
霍從野站著,高大的身影幾乎擋住了審訊室一半的光線,投下的陰影將那女人完全籠罩。
他聲音不高,卻像重錘敲在人心上,每一個字都帶著寒意。
“你信不信,我能讓他活得比死還難熬。”
霍從野的聲音沒什麼起伏,卻像一枚鋒利的鋼針,紮得那女人渾身發冷。
他緩緩俯身,陰影徹底壓在她臉上,眼底的寒意幾乎要凝成實質。
“餓肚子、穿破衣都是輕的。
要是讓他落到些心狠手辣的人手裡,先打斷手腳,再劃花臉,扔到街上去討飯。
冬天趴在雪地裡,夏天泡在臭水溝裡,哪天討不夠錢,還得挨頓死揍。你想讓你兒子過這種日子?”
女人的尖叫卡在喉嚨裡,臉色白得像紙,渾身抖得像篩糠,眼淚混著鼻涕往下淌。
“不要……求求你不要……我說!我什麼都說!”
霍從野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崩潰的樣子,眼底沒有半分波瀾。
“護士長當時拉著我的手,說得情真意切,”
女人蜷縮在地上,聲音裡還帶著幾分被蠱惑過的恍惚,“她說隻要事成,我的兒子就變成了公安局局長的兒子,吃香的喝辣的,上學、工作全不用愁。”
“你們本來的計劃是什麼?”
“她隻讓我把我兒子和你兒子換過來,後麵的,她沒告訴我了。”
女人的聲音帶著哭腔,斷斷續續地往出擠字,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沾滿汙漬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