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說,還是我逼你說?”
回到房間,顧若溪雙手抱肘,滿臉冷漠地看著他。
“我……”
霍從野的聲音乾澀,喉結滾動了兩下,卻沒能把後半句完整吐出來。
他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攥緊,麵對顧若溪這副拒人千裡的模樣,那些編好的托詞、想含糊過去的細節,突然都堵在了喉嚨裡。
“是,當年,是我舉報的爸。”
霍從野終於說出口,每一個字都像生鏽的鐵片,刮得他喉嚨生疼。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說出這句話的瞬間,顧若溪身上那股緊繃的氣息驟然變了。
不是爆發的尖銳,而是一種驟然沉下去的、帶著寒意的死寂。
看他在飯桌上沉默地語氣,顧若溪就已經隱約感覺到了什麼,但當他真的承認時,心中的僥幸碎得徹底。
“為什麼?”
“彆說是因為我?!”
顧若溪問出口的瞬間,就想明白了原因,她更覺得荒謬了。
霍從野看著她眼底的失望,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知道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可那股壓了多年的害怕她知道這件事然後離開他的恐懼,在這一刻突然決了堤。
下一秒,顧若溪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霍從野“咚”的一聲跪在了她麵前。
高大的男人此刻沒了半分往日的沉穩,整個人蜷縮著,肩膀抖得厲害,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潰。
他雙手緊緊攥著她的衣角,指節繃得發緊,指腹被勒得失去了溫度,隻剩下一片青白。
“乖乖,對不起,我錯了……”
他的聲音破碎不堪,帶著濃重的哭腔,眼淚砸在地板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他抬起頭,眼眶通紅,眼底布滿了血絲,往日裡的沉穩和冷靜蕩然無存,隻剩下無儘的慌亂和祈求。
“你罵我也好,打我也好,彆離開我。
求你,看在牛牛的份上,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我會用一輩子補償你,補償顧家……求你了。”
顧若溪看著他卑微的模樣,心裡像被針紮一樣疼。
她想甩開他的手,想狠狠罵他一頓,可看著他哭紅的眼睛,感受著他指尖傳來的顫抖,那些狠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