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溪沒再說話,隻往他懷裡縮得更緊,攥著他衣角的手用力到指節發白。
壓抑了兩天的委屈像決了堤的水,順著他的衣襟往下淌,哭聲從起初的哽咽,漸漸變成了放聲的宣泄,連肩膀都在他懷裡不住發抖。
她把額頭抵在他胸口,聽著他沉穩的心跳,把這兩天的害怕、不安、還有知道真相後的委屈,全揉進了這場遲來的哭泣裡。
霍從野就靜靜抱著她,手掌輕輕順著她的後背,像哄著受了驚的小孩,偶爾低頭在她發頂印個輕吻,一遍遍重複著“我在”“不怕了”。
直到哭到聲音發啞,眼淚漸漸收了,顧若溪才抽噎著鬆開手,眼眶紅得像兔子,鼻尖也泛著粉,靠在他懷裡輕輕喘著氣。
顧若溪緩過勁,想起這兩天自己難過傷心模樣,又氣又委屈,抬手就往他胳膊上拍了好幾下,力道比剛才重了些。
“都怪你!你個大混蛋!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躲到這兒來!”
拍了幾下還不解氣,她又攥著小拳頭,輕輕捶了捶他的胸口,眼眶還紅著。
“我還想著乾脆去y國留學算了,可是,做錯事情的是你!憑什麼是我走!哼!”
“不行!絕對不行!”
霍從野聽到“y國留學”四個字,心臟猛地一縮,抱著她的手臂瞬間收緊,連聲音都變了調。
“乖乖,你彆鬨,y國那麼遠,你一個人去我怎麼放心?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所有錯都是我的,你要罰我罵我都行,就是不能走!”
顧若溪本就憋了滿肚子委屈,聽他這話更是紅了眼眶,指尖帶著氣往他胳膊上的軟肉狠狠一擰。
霍從野疼得眉峰蹙了下,卻沒躲,反而順著她的力道把胳膊往她手邊又送了送,聲音放得更軟。
“乖乖的手疼不疼?都紅了,你掐這兒,這兒的肉軟。”
顧若溪的拳頭落在他胸口,卻漸漸沒了力氣,眼淚又忍不住滾下來,砸在他衣襟上。
“你就是個無賴……”
他任由她的指尖在自己胳膊上留下淺淺的紅印,低頭把她往懷裡又緊了緊,聲音帶著後怕的顫。
“對,我就是無賴,無賴才不會放你去那麼遠的地方。你想怎麼打怎麼擰都成,隻要你留下。”
顧若溪的拳頭最後輕輕落在他胸口,沒再往下落,隻是吸了吸還泛著酸的鼻子,眼眶依舊紅著。
“牛牛,牛牛有沒有找媽媽?”
霍從野一聽她主動問起孩子,懸著的心稍稍放下,連忙握住她的手,指腹輕輕揉著她剛才用力捶打自己、微微泛紅的指節。
“牛牛很好,就是想媽媽了,晚上一直問媽媽去哪兒了?我們告訴她媽媽去學校了,他還說要去學校找你。”
顧若溪聽到這兒,鼻尖猛地一酸,眼淚又差點掉下來,“那,他有沒有鬨脾氣不睡覺?”
霍從野把她往懷裡又摟緊些,指腹輕輕擦過她眼角的濕意,語氣放得格外柔。
“剛開始鬨了會兒,抱著你平時給他講故事的小熊不肯撒手,後來外婆和他說,他乖乖睡覺,睡醒了就能見到媽媽了,他才安靜睡下。”
“我們回家好不好?牛牛想你了,大家都急瘋了。”
他的聲音放得更輕,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嗯。”
顧若溪氣也出完了,這時候才覺得自己有些任性。
當時隻顧著自己委屈,連招呼都沒跟家裡打就走了,他們這兩天怕是翻遍了能想的地方,光想想那著急的樣子,心裡就發緊。
“先去打個電話回家,好讓他們安心。”
話雖說著,但霍從野卻抱著她,怎麼也不肯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