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變化。
已經完全超乎常理。
彆的不說,就隻憑借五感方麵的突然變化。
係統的真實性就已經毋庸置疑。
現如今不可能有任何技術,能夠做得到讓人的聽覺與視覺以及其他感官瞬間憑空強化到如此程度。
沒錯,不可能有任何技術能夠做得到這一點。
強化感官已經足夠誇張。
更彆說是瞬間、憑空。
這也更不可能幻覺。
思索到這。
仍舊坐在原地適應變化的陳白榆,下意識望了望不遠處已經基本上全部離開飛機的排隊人群。
他看到排隊離開飛機的隊伍最末是個穿風衣的中年男人,領口彆著的金屬徽章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從側麵看過去,陳白榆能看到徽章表麵細如發絲的劃痕,以及背麵固定彆針處氧化發黑的部分。
男人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表麵,刻著一行被歲月磨損的小字:2013.09.28。
隻此一眼。
陳白榆就明白這不是幻覺,沒有人的幻覺能夠精細的這種程度。
幻覺這東西這就像是做夢,以普通人腦子的開發程度,是沒有足夠的算力模擬出如此繁雜且精細的畫麵的。
幻覺的本質是大腦對信息的錯誤合成。無論是夢境、致幻劑引發的幻視,還是精神分裂症的幻聽,其共同特點是細節的模糊性與邏輯的斷裂。
人類的潛意識無法憑空構建出如此精密、連貫且符合物理法則的感官輸入。
真正的幻覺極少能同時欺騙所有感官。出現幻覺的人或許會看見不存在的人,但很難同時聽見其聲音、聞見其氣味,更不可能讓觸覺反饋也完美同步。
而此刻的陳白榆。
無論看向哪裡,都能得到足夠精細、連貫、清晰的畫麵,並且能夠同步獲取到相應的聲音、氣味信息。
看著已經走完的人,以及正在朝自己走過來的空乘。
陳白榆的感官如同被調至最高清的鏡頭,每一個細節都纖毫畢現。
空乘的製服裙擺隨著步伐輕輕擺動,陳白榆能看清布料上每一道細微的褶皺,甚至能數出裙擺鎖邊處有多少針腳。
她胸前的名牌上,“乘務長林雅雯”幾個字的漆麵有些微磨損,邊緣處露出一點金屬底色。
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齊,但左手食指的指甲邊緣有一小道裂痕,可能是最近不小心碰到的。製服的袖口有些發亮,那是經常被手腕摩擦的痕跡。
空乘走近時,陳白榆聞到了一陣淡淡的香氣。
那不是單一的香水味,而是混合著洗發水、製服洗滌劑、還有一絲絲屬於咖啡的氣息。
他能分辨出她不久前喝過咖啡,可能是機組休息時喝的,因為她的呼吸中還帶著若有若無的咖啡苦澀。
“先生,需要幫忙嗎?”
她的聲音在陳白榆耳中格外清晰。
他不僅能聽清每個字,還能捕捉到聲音裡細微的變化。
說話時輕微的喘息,可能是剛忙完一輪乘客下機。尾音帶著一點點地方口音,像是南方某個小城的語調。
當空乘微微俯身時,陳白榆看見她耳垂上的銀質耳釘,表麵已經有了些許氧化發暗。
她嘴角保持著職業性的微笑,但眼角的疲憊紋路透露著這趟航班的辛苦。
所有這些細節,都如此真實、具體,不可能是幻覺能虛構出來的。
它們太過平凡,又太過鮮活,就像把日常生活中的每一個瞬間都放大了十倍、百倍呈現出來。
陳白榆甚至能感受到空乘說話時帶動的氣流,輕輕拂過自己手背上的汗毛。
當一項變化能提供超越認知的未知信息、完美自洽的物理規則、多感官協同驗證,且細節精度碾壓尋常人腦算力時,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這是真實的。
陳白榆的感官沒有被欺騙,而是被某種力量徹底升級了。
係統的存在,真實無虛!
直到現在,陳白榆依舊會思考係統的真實性。
會思考能否證偽目前感受到的一切。
這並非有病,也並非矯情。
隻是因為陳白榆此刻心情格外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