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榆簡單回複了一下。
隨即繼續看向車窗外。
車子經過一座橋,升級後的他大抵也有了一定的夜視能力,讓他在黑暗中看清了河麵細碎的波紋。
那些起伏的黑色綢緞上,倒映著對岸工地的塔吊燈光,像一條綴滿鑽石的銀河被揉碎在水裡。
他想起江南家鄉雨季渾濁的長江,又想起目前居住地川蜀某處橫穿而過的長江支流涪江,幾種不同的水域在記憶裡重疊碰撞。
“集賢橋,到了。”
電子女聲驚醒了他的恍惚。
機場大巴停下片刻。
幾個戴著安全帽的工人拎著油漆桶上車,他們工作服上沾著的石膏粉在陳白榆眼中纖毫畢現。
當其中一人踉蹌著擦過他膝蓋時,陳白榆的身體先於意識做出了反應,右手閃電般扶住對方手肘,又在對方道謝之前迅速的收回。
整個動作顯得行雲流水。
就好像排練過千百遍一般。
讓那個差點摔倒的工人都愣了一下,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假摔。
不過記得自己不踢足球的他明白,自己剛才那一下真不是假摔。
“小兄弟……”工人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剛才多虧你。”
安全帽下露出一張被歲月切割的臉,皺紋裡嵌著洗不淨的粉塵。
“沒事。”
陳白榆搖搖頭,隨即不再多說什麼。
這對現在的他來說,確實隻是舉手之勞罷了。
對彆人來說。
工人的突然摔倒大抵是反應不過來的,起碼做不到如此不沾煙火氣的隨意就在摔倒發生的瞬間阻攔住。
可他卻能精確捕捉到工人即將摔倒那一瞬間的動作細節,並且又快又準的伸出手穩定住工人。
這一切。
對他來說如喝水呼吸一般。
隨著時間流逝,機場大巴在兩點鐘左右抵達BJ站。
這也是機場大巴的終點站。
車上的人全部下車。
淩晨兩點十七分,陳白榆站在BJ站外的公交站台,夜風裹挾著陌生的城市氣息撲麵而來。
夜5路公交車緩緩駛入站台,陳白榆拎著行李箱上車。
這差不多是這趟旅行的最後一次轉車,距離老媽訂在天安門附近的旅館已經沒有多遠了。
車廂裡零星坐著幾個夜歸人。
陳白榆選了後排靠窗的位置,把行李箱放在一邊。
窗外。
BJ的夜景如流動的星河掠過。
陳白榆將額頭抵在冰涼的玻璃上,突然意識到自己能看到遠處寫字樓裡未熄的燈光分布在不同樓層。
望著窗外比起他曾經生活過的城市要寬廣多了的街道,看著哪怕淩晨也能在街道上時不時看到的交警。
撲麵而來的實感讓他明白:他已經離開了久住之處,來到了這個對全中國人來說有特殊意義的地方。
也來到了係統口中的……
極北王城!
他不隻是本人來到了新地方。
以後的人生,也在駛向全新的方向。
從此心中無樊籠,振翅之處皆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