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覺敏銳的他就感覺渾身尷尬起來。
因為,先前靠窗桌的男人突然拍著大腿喊:“要說下午在動物園那事,現在想起來還激動!你們是沒看見,那小子簡直神了!”
旁邊男人立馬湊過去:“老弟,你又說那打人的男的?真有那麼玄乎?”
“玄乎?我跟你說,那動作快得像一陣風!”男人比劃著,“那紋身男的拳頭都快打到臉了,人家就伸手那麼一抓,跟拎小雞似的,‘哢’一下就給按地上了!我活了四十多年,就沒見過這麼利索的身手,比電視裡演的還帶勁!”
他身邊的女人笑著說:“你當時嚇得手機都差點掉湖裡,現在倒吹上了。”
“我那是緊張!”男人不服氣,“關鍵是那小夥子看著斯斯文文的,誰能想到這麼能打?而且全程沒咋使勁似的,那紋身男看起來能有一百八十斤的塊頭,在他手裡跟沒骨頭似的,服不服?”
男人的老哥聽得直咋舌:“真的假的?沒受傷吧?”
“受傷?那小夥子連頭發絲都沒亂!”男人喝了口啤酒,聲音更大了,“後來警察來了調監控,你猜怎麼著?人家那動作,每一下都卡得剛剛好,說是擒拿術,我看跟練過武功似的!要我說,這才叫真人不露相,平時看著跟咱們一樣逛公園,真遇事了,比誰都靠譜!”
陳白榆剛端起茶杯。
聽見這話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彆吹了彆吹了!
他沒料到自己來吃個飯,都能遇到下午那件事的觀眾。
就這樣聽著彆人吹噓自己。
感覺渾身都有些不自在起來,就好像有螞蟻在爬。
絲毫沒有小說中人前顯聖的爽感。
老媽在旁邊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大姨則是湊過來小聲問道:“說的是不是你?”
她們兩人沒有第一時間看到陳白榆打人的場麵,是直到跟著一堆人過去圍觀才發現主角是陳白榆。
那個時候,陳白榆就已經把那紋身男按在地上了。
陳白榆沒應聲。
卻瞥見齊悅瑤正扒著吧台邊緣,偷偷往這邊看。
對上他的目光,立刻縮回去。
正準備再把那丫頭喊過來灌輸一點地獄笑話舒緩心情,就發現老板娘也就是齊悅瑤的媽媽走了過來。
這時,齊悅瑤的媽媽端著鍋底過來,笑著說:“幾位彆介意,靠窗那邊是孩子她二叔二嬸,他們今天來BJ玩,下午剛好在動物園碰見那事,這一下午沒彆的,就說這個呢。”
“聲音太大還請見諒。”
“我給你們加一盤肉。”
老板娘笑著對陳白榆幾人說道。
她顯然不知道她老公和弟弟、弟妹聊的那個能打的猛人,其實此刻正好就坐在她的麵前。
畢竟下午去動物園的隻有她女兒以及弟弟與弟妹,她本人沒有親自去。
“那謝謝啦。”
大姨點了點頭,作為話事人和老板娘聊了幾句。
陳白榆則是靜靜看著裡麵翻滾的清湯和蔥段發呆。
靠窗桌的談論還在繼續。
男人正唾沫橫飛地描述他怎麼“親眼看見那小夥子眼神都沒變一下,就跟拍蚊子似的製服了壞人”。
不一會。
齊悅瑤蹦躂著羊角辮,端著送的羊肉卷跑了過來,放下盤子時小聲說:“其實二叔他離得遠,看得沒有多清楚,我當時離得近,看到就是你。”
“那你還離我這麼近。”
“小心我給你擒拿了。”
陳白榆白了一眼齊悅瑤,隨即便低下頭開始燙起羊肉卷。
小姑娘見陳白榆沒再理自己。
撇了撇嘴就離開了。
銅鍋裡的水越沸越歡,羊肉卷下進去,瞬間燙得卷曲。
陳白榆夾起一片。
沾了點麻醬就塞進嘴裡。
醇厚的香氣混著周圍的談笑聲。
靠窗桌的讚歎聲還在斷斷續續傳來,像給這頓銅鍋宴,添了點格外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