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賓樓,三樓,客房。
折騰了一天的小無憂蜷縮在榻上已然入睡,而李行歌,則是盤坐在窗台之上修煉。
到了他這個境界,睡眠,已經可有可無。
.........
另一邊。
青楓穀,李家,三長老李玄庸的住所處。
此刻,已經是深夜。
但是李玄庸一家子卻根本沒有心思入眠,因為今天晚上,是李玄庸孫媳婦臨盆的日子。
李玄庸一身紫袍,端坐在太師椅上,麵容雖然平靜,但卻難以掩飾內心的激動之色。
他這一脈,人丁凋零。
他的膝下,隻有一子一女。
女兒為了家族遠嫁,兒子多年前為家族獻出了生命,兒媳聽聞噩耗,殉情而去,隻給他留下了一個七個月大的孫子,由他與妻子二人拉扯長大。
現在孫子成婚了,也即將擁有自己的孩子。
他李玄庸現在就是去死,也能瞑目了。
在焦急的等待中。
一陣洪亮的啼哭聲從院子中傳了出來,一家子人精神齊齊一振,看向產房。
“恭喜老爺,恭喜孫少爺,是個小公子!”
產婆笑容滿麵的抱著一個嬰兒走了出來。
李玄庸一拍大腿,往日的沉穩消失不見,興奮之色溢於言表。
一向吝嗇的他大聲道:“好,太好了,賞,重重的賞!”
“謝老爺。”
產婆眉開眼笑。
李玄庸看著她懷中的嬰兒,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剛想抱過來......
“啪!”
“你個大老爺們會抱啥孩子,彆嚇到了我的金曾孫。”
他的身旁,一個滿頭銀發,慈眉善目的老嫗一臉不滿的道。
李玄庸訕訕一笑。
身旁的家丁丫鬟們使勁憋著笑,極力的克製住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李家上下誰不知道,三長老最是懼內。
老嫗從產婆手中將嬰兒接了過去,看著壯實的嬰兒,老嫗的眼睛都笑的眯了起來。
“行東,快來看看你的兒子。”
老嫗招呼道。
然而半天沒有回應,轉頭一看,孫子早已跑入產房中了。
“這小子,光知道惦記媳婦,連兒子都顧不上了。”
老嫗小聲嘀咕著。
聲音雖然小,但還是被李玄庸給聽見了。
後者洋洋得意道:“那還不是隨我,我李玄庸的種,都是癡情種子!”
老嫗翻了個白眼。
“老婆子,我想跟你說個事。”
李玄庸搓了搓手,嘿嘿笑道。
老嫗逗弄著懷中的嬰兒,沒好氣的道:“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行東現在長大了,也有自己的孩子了,也該為家族儘一份力了,我想讓行東進執法隊。”
老嫗臉色一僵,旋即罵道:“好啊,我就知道你這老東西沒憋什麼好屁,不行,你想都彆想!”
“東兒也是我李家的一份子,怎麼就不行了?”
李玄庸反駁道。
“你個老東西,執法隊是什麼地方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一天到晚,儘是打打殺殺,要是東兒在執法隊有個好歹,我們怎麼辦?”
老嫗大聲道。
“你給我小聲點,打打殺殺怎麼了,沒有他們打打殺殺,你哪來的這衣食無憂的日子,我看,就這麼定了,明天就讓東兒去執法隊報到!”
“你敢!”
老嫗瞪著眼。
“有什麼不敢的,為家族效力是每一個族中子弟應儘的本分!”
李玄庸梗著脖子道。
“那家族那麼多空缺,為什麼一定要進執法隊,礦山不行嗎?坊市不行嗎?我已經為家族,沒了一個兒子,沒了一個女兒了,現在就剩這麼個孫子,你還想要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老嫗眼眶泛紅道。
“進執法隊怎麼了,彆人家的孩子能進執法隊,為家族出生入死,我李玄庸的孩子就特殊了?就能貪生怕死了?那家族這麼多年消耗的資源不如去喂一條狗,至少,狗還知道幫主人看大門呢!”
李玄庸怒聲道。
“我不管你同不同意,這事就這麼定了,說再多也沒用,我先是李家的三長老,然後才是你的丈夫!”
在妻子麵前軟了一輩子的李玄庸,此刻態度卻無比的強勢。
“李玄庸,你這個王八蛋!”
老嫗氣急了,咬牙切齒的怒罵道。
“祖母,彆跟祖父生氣了,這件事是我主動跟大父提的。”
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二人的爭吵。
這是一個身材壯碩的青年,虎背熊腰,一雙濃眉大眼,看上去有些憨厚。
老嫗先是一愣,旋即才勸道:“東兒,你知不知道執法隊是什麼地方,當年,你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