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腳步聲如同催命的鼓點,狠狠敲打在唐天宇緊繃的神經上。王彪那標誌性的、帶著濃重鼻音的粗魯吼罵清晰傳來,伴隨著金屬棍棒拖曳在水泥地上的刺耳刮擦聲,如同餓狼群嗅到血腥味,正快速逼近這條死胡同般的廢棄維修通道。
“媽的!臭死了!什麼玩意兒燒焦的味?”
“彪哥!快看那邊頂上!堵著個啥?黑乎乎一坨!”
“嘶……這味兒……跟剛才露台那邊飄過來的有點像!該不會……”
“管他娘的是啥!堵在這裡,肯定有好東西掉下來了!給老子搜!仔仔細細地搜!一隻耗子也彆放過!”
王彪的聲音帶著一種暴戾的亢奮和不容置疑的凶狠。幾個手下雜亂的腳步聲立刻散開,手電筒的強光如同毒蛇的信子,在布滿灰塵和廢棄線纜的通道裡瘋狂掃射。光束幾次險險地從唐天宇藏身的角落雜物堆上掠過,帶起的灰塵在光柱中狂舞。
唐天宇像一尊冰冷的石雕,整個人蜷縮在廢棄線纜和破紙箱構成的狹窄縫隙裡。他屏住呼吸,心跳卻如同擂鼓,每一次搏動都震得耳膜嗡嗡作響。後背緊緊貼著冰冷的金屬牆壁,汗水混合著之前沾染的汙血和灰塵,在工裝內凝結成一層黏膩冰冷的殼。左臂的灼傷在體內微弱靈力的滋養下,痛感減輕了許多,但新生的皮肉依舊敏感脆弱。
他的一隻手,死死扣在工具袋裡那冰冷的管道工扳手上,粗糙的金屬棱角硌著掌心,帶來一絲疼痛的清醒。另一隻手,則下意識地按在胸口——那裡,隔著粗糙的工裝布料,是那塊消耗了大半、依舊散發著溫潤暖意的暗紫色靈晶,以及那本粗糙的《基礎煉氣訣》玉簡。
剛剛引氣入體帶來的那點“空靈”感,在冰冷的殺意和現實的絕境麵前,脆弱得像一層薄冰。丹田裡那絲微弱的、帶著一絲暗紫光澤的靈力,如同風中殘燭,根本無法帶來任何實質性的安全感。麵對王彪這夥紅了眼的豺狼,還有他們手裡閃著寒光的電擊棍和警棍,他這點剛剛萌芽的力量,和赤手空拳沒什麼區彆。
怎麼辦?衝出去硬拚?那是找死!頭頂的出口被那焦黑的邪魔屍體堵得嚴嚴實實,彌漫的腥臭和毒煙反而成了他暫時的屏障。唯一的生路,就在王彪他們來的方向!
必須製造混亂!必須趁亂衝出去!
他腦中念頭飛轉,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針,死死鎖定在通道中央那堆被手電光掃過的、散發著濃烈惡臭和焦糊味的邪魔屍體上。一個大膽而瘋狂的計劃瞬間成型。
就在這時,一個保安的手電光柱,如同探照燈般,猛地定格在通道儘頭——那堆被唐天宇故意用廢棄線纜半掩著的邪魔幼體焦黑殘骸上!
“彪哥!看!那……那是什麼鬼東西?!”那保安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驚駭和難以置信的顫抖。
強光下,那團焦黑、扭曲、覆蓋著粘稠凝固暗紫色“血漿”的腐肉塊清晰可見。幾根斷裂的、如同剝皮蚯蚓般的暗紅色肉須無力地耷拉著。口器部位更是焦黑一片,形成一個猙獰的窟窿,邊緣還殘留著被強酸腐蝕和重擊的痕跡。濃烈到化不開的腥臭混合著焦糊味,正是從這裡散發出來。
“嘔……”另一個保安隻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彎腰乾嘔起來。
王彪也被這景象驚得瞳孔一縮,臉上橫肉抽搐了一下。他到底是見過血、心狠手辣的角色,短暫的驚駭後,眼中反而爆發出更加貪婪和凶戾的光芒!
“操!這……這該不會是……天帝說的那種邪魔吧?!”他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更多的是發現“寶藏”的狂喜,“死了!它死了!媽的!這東西身上……肯定有好東西!說不定比靈晶還寶貝!”
他猛地一揮手,強壓住惡心,眼中凶光畢露:“猴子!瘦狗!你們兩個過去!把那玩意兒給老子扒拉開!仔細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亮晶晶的玩意兒或者硬塊!小心點,彆他媽沾上那臟血!”
被點名的兩個保安臉都白了,看著那團散發著惡臭和死亡氣息的焦黑腐肉,腿肚子都在打顫。但在王彪殺人般的目光逼視下,他們隻能硬著頭皮,捏著鼻子,戰戰兢兢地朝著那堆邪魔殘骸挪過去。
機會!就是現在!
唐天宇眼中寒光暴閃!如同蟄伏在陰影中的毒蛇,瞬間亮出了致命的獠牙!
他藏在工具袋裡的左手猛地抽了出來!手中赫然抓著那瓶隻剩下瓶底的強效管道疏通劑!蓋子早已擰開!右手緊握的沉重扳手如同蓄滿力的弓弦!
“噗——!”
就在那兩個保安距離邪魔屍體還有三四步遠,全部注意力都被那恐怖的景象吸引,王彪和其他人的目光也聚焦過去的刹那!
唐天宇如同鬼魅般從藏身的角落暴起!動作快得隻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他左手閃電般揮出,瓶底殘留的、散發著刺鼻氣味的強酸液體,被他用儘全身力氣,精準無比地潑向了王彪那張滿是橫肉、正帶著貪婪和凶狠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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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的眼睛!!”王彪根本沒料到這角落裡還藏著人,更沒料到攻擊來得如此陰毒迅猛!強酸液體劈頭蓋臉澆了他一臉!劇烈的灼燒感瞬間爆發!他發出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雙手本能地捂住了眼睛,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骨頭的麻袋,痛苦地蜷縮下去,手中的電擊棍“哐當”掉在地上!
“彪哥!”
“有人!”
“在後麵!”
變故發生得太快!剩下的三個保安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驚得魂飛魄散!他們的反應出現了致命的遲滯!目光剛從邪魔屍體和慘叫的王彪身上移開,試圖尋找襲擊者時——
唐天宇的第二個動作已經接踵而至!他根本不給對方任何反應的時間!身體借著前撲的慣性,如同撲食的獵豹,右手緊握的沉重扳手帶著一股破風的尖嘯,用儘全身剛剛誕生的那點微弱靈力灌注手臂,狠狠砸向離他最近、剛剛轉頭過來的那個保安的太陽穴!
“砰!”
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
那保安連哼都沒哼一聲,腦袋像個被重錘砸中的西瓜,猛地朝旁邊一歪,身體軟軟地栽倒在地,鮮血混合著腦漿瞬間從變形的太陽穴處汩汩湧出,染紅了地麵。
一擊斃命!乾脆!狠辣!帶著底層掙紮者被逼到絕境後爆發的、原始的凶性!
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在通道裡彌漫開來,與邪魔屍體的惡臭混合,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地獄氣息。
剩下的兩個保安和那個剛剛被派去檢查屍體的“猴子”、“瘦狗”,徹底被這血腥的一幕嚇傻了!他們看著地上同伴瞬間斃命的慘狀,看著捂著臉在地上痛苦翻滾、發出非人慘嚎的彪哥,看著那個如同殺神般、渾身沾滿汙血和灰塵、眼神冰冷得如同萬載寒冰的工裝青年……
恐懼!無邊的恐懼瞬間淹沒了他們!什麼靈晶,什麼功法,什麼邪魔屍體上的寶貝……在死亡的絕對威脅麵前,全都化作了泡影!
“鬼……鬼啊!”“猴子”發出一聲驚恐到變調的尖叫,手裡的手電筒“啪嗒”掉在地上,滾向一邊。他第一個崩潰,轉身就想朝著來路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