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自唐天宇眉心劍塚雛形虛影迸射而出的混沌劍氣,灰蒙蒙,無聲無息。
它沒有寒山寂滅劍意斬斷至尊指爪時的驚天動地,也沒有淩九霄燃魂一劍的煌煌悲壯。它內斂,純粹,如同混沌初開時分離出的第一縷“寂滅”之氣,帶著初生劍塚的意誌,帶著涅盤劍骨的鋒芒,帶著那曆經萬劫不滅、刻入骨髓的守護執念!
時間,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
前一刻,是那遮天蔽日、纏繞無數痛苦麵孔、散發著終結腐朽詛咒的暗紅血爪,帶著碾碎諸天的威勢轟然拍落,爪尖幾乎觸及唐天宇焦黑崩解的殘軀!
後一刻,那道灰蒙蒙的混沌劍氣,已無聲無息地……貫穿了血爪!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能量狂潮的肆虐。
隻有一種絕對的“湮滅”。
劍氣所過之處,那粘稠汙穢、沉浮著無數扭曲痛苦麵孔的暗紅能量,如同烈陽下的冰雪,無聲無息地消融、湮滅!構成血爪的汙穢詛咒法則,在觸及混沌劍氣的刹那,便被那源自混沌寂滅本源、糅合了億萬古劍殺伐意誌的鋒芒,強行斬斷、分解、歸於虛無!
嗤——!
一聲輕微到幾乎被忽略的湮滅之音。
那龐大猙獰、足以拍碎星辰的暗紅血爪,從爪心中央被貫穿的位置開始,灰敗的死寂之色如同瘟疫般瘋狂蔓延!蔓延的速度快到了極致,眨眼間便覆蓋了整個爪麵!無數痛苦麵孔瞬間凝固、破碎、化為飛灰!
轟!!!
被混沌劍氣湮滅了核心法則支撐的血爪,再也無法維持形態,如同崩塌的沙堡,在距離唐天宇殘軀僅剩尺許之遙的半空中,轟然解體!化作漫天粘稠汙穢、卻又失去了所有靈性與威能的暗紅“泥漿”,如同傾盆血雨,朝著下方翻騰的汙穢血海潑灑而下!
血雨淋在唐天宇焦黑崩解的殘軀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冒起惡臭的黑煙,卻再也無法撼動那正在涅盤重生的混沌劍骨分毫!灰金色的骨骼在汙血衝刷下,劍痕紋理反而更加清晰、深邃,散發出不屈的鋒芒!
“呃……”唐天宇喉嚨裡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嗬嗬聲。那雙混沌灰暗的眼眸中,寂滅的劍芒一閃而逝,隨即被更深的疲憊與虛無淹沒。強行催動初生的劍塚雛形與混沌劍骨斬出這一劍,幾乎耗儘了他涅盤過程中積攢的最後一點本源。意識如同風中殘燭,再次劇烈搖曳,向著黑暗沉淪。紫府內初具雛形的劍塚天地,在斬出這一劍後劇烈動蕩,無數劍意脈絡黯淡下去,沉浮的劍影變得虛幻。
然而,這一劍的意義,石破天驚!
“吼——!!!”
腐淵之門內,那宏大冰冷的意誌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混合著驚愕、暴怒與被螻蟻所傷的極致恥辱的咆哮!兩點猩紅如熄滅恒星的巨大眸光,瞬間鎖定在唐天宇身上,冰冷、貪婪、毀滅的意誌凝成實質的血色光柱,幾乎要將他的殘軀連同那初生的劍塚徹底洞穿、碾碎!
“混…沌…劍…骨!劍…塚…雛…形!奪!!!”貪婪的意念扭曲瘋狂,超越了斷爪之痛!
那剩餘四根布滿寒山灰敗指印的暗金巨爪,在至尊意誌的驅動下,帶著更加狂暴的殺意,放棄了所有目標,撕裂空間,再次朝著星骸碎片上的唐天宇……狠狠抓來!這一次,四爪齊出,封鎖了所有閃避空間,爪尖腐朽法則凝聚到了極致,誓要將這孕育著混沌道種餘燼與劍塚雛形的軀體徹底撕碎、掠奪!
“哼!”
一聲冰冷的哼聲響起,帶著被打擾清淨的極致厭煩。
寂滅劍客寒山的身影,在至尊意誌鎖定唐天宇的刹那,已再次擋在前方。他被至尊本體意誌乾擾而凝滯的動作早已恢複。麵對那四道毀天滅地的暗金爪影,他那雙寂滅的玄冰眼眸中,第一次燃起了一絲……冰冷的怒意。
擾他清淨,一而再,再而三!當誅!
錚——!!!
背後那柄斑駁長劍,第一次……完全出鞘!
劍身古樸,黯淡無光,甚至有些地方布滿了細密的鏽蝕痕跡。然而,當它完全脫離劍鞘的刹那,一股終結紀元、寂滅萬古的恐怖劍意,如同沉睡了億萬年的滅世凶獸徹底蘇醒!整個碎星淵的空間仿佛被投入了絕對零度的冰窟,瞬間凍結!翻騰的汙穢血海凝固成粘稠的暗紅琥珀!那扇洞開的腐淵之門傾瀉的汙穢光流,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就連至尊爪影抓落的速度,都出現了肉眼可見的遲滯!
寒山單手持劍,劍尖斜指蒼穹。沒有任何言語,他隻是對著那扇正在劇烈震顫、門內龐大陰影蠕動著想要加速擠入此界的腐淵之門……以及那四道抓向唐天宇的至尊爪影……簡簡單單地……一劍刺出!
動作,依舊返璞歸真。
軌跡,卻帶著斬斷因果、破滅輪回的絕對寂滅!
劍尖所指,並非爪影,亦非門戶。
而是……那扇腐淵之門與藍星世界脆弱的界壁……連接的核心節點!
嗤——!
一道極細、極暗、仿佛由萬古虛空最深沉黑暗凝聚的灰暗劍絲,自劍尖無聲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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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劍絲出現的瞬間,整個碎星淵的光線徹底消失了,陷入一種令人絕望的絕對黑暗!唯有那劍絲本身,散發著吞噬一切的寂滅死光!
劍絲無視了空間,無視了時間,精準無比地……刺入了腐淵之門與界壁連接的那一點!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隻有……凍結!
以劍絲刺入點為中心,一層灰敗死寂、仿佛能凍結時空的冰晶,如同蔓延的瘟疫,瞬間覆蓋了整扇腐淵之門的門框!門框上流轉的汙穢符文瞬間黯淡、凝固!那傾瀉而下的汙穢光流被強行截斷!門內那龐大陰影蠕動的景象,如同被按下了慢放鍵,變得極其緩慢、凝滯!那兩點猩紅的眸光中,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驚怒!
寒山這一劍,竟以無上寂滅劍意,強行……凍結了腐淵之門與界壁的連接!延緩了“腐朽之觸”本體降臨的速度!
“吼!!!”門內至尊意誌發出震怒咆哮,瘋狂衝擊著那層寂滅冰晶!
與此同時,那四道抓向唐天宇的暗金爪影,雖因門戶被凍結、本體意誌受牽製而威能稍減,速度也慢了一絲,卻依舊帶著碾碎聖王的恐怖力量,狠狠抓落!
“擋住!”淩九霄嘶吼著,掙紮著想站起,卻再次噴出一口鮮血倒下。
藍漪倒在血泊中,歸墟之力早已枯竭,隻能眼睜睜看著。
璃月掙紮著撐起上半身,星淚黯淡,眼中滿是絕望。
戰穹被埋在碎石下,生死不知。
無人能再擋!寒山一劍鎖門,已是極限!
四道爪影,如同四座崩塌的暗金山嶽,帶著終結的腐朽法則,即將徹底淹沒星骸碎片上那具殘軀!
也就在這千鈞一發、唐天宇意識沉淪、劍塚雛形黯淡、即將被至尊之力徹底碾碎的刹那——
嗡!!!
他紫府深處,那片動蕩瀕臨崩潰的劍塚雛形天地中央,那點亮了意誌之光、斬出混沌劍氣後便歸於沉寂的“原點”,猛地……再次震顫!
這一次的震顫,並非源自劍意,也非源自混沌。
而是……源自心口!
源自那被喻文文化身混沌青蓮最後生韻強行壓製、又被至尊威壓引動瘋狂反撲的……腐淵死氣!
這股盤踞心口、如同附骨之疽的汙穢死氣,在唐天宇意識沉淪、防禦降至最低、又遭遇至尊爪影毀滅威壓衝擊的絕境下,終於徹底爆發!如同決堤的黑色洪流,帶著侵蝕一切生機的惡毒詛咒,瞬間衝垮了青蓮生韻留下的最後屏障,瘋狂湧向他殘破的五臟六腑、湧向那初生的混沌劍骨、湧向那脆弱的劍塚雛形!
死亡的冰冷與汙穢,瞬間淹沒了殘存的意識!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