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鴞崽默默鬆開手,拉開一個“安全距離”,然後夾一筷子紅燒肉塞進顧聖恩嘴裡。
“咱們說好了,有石頭獎勵,有巴掌獎勵,但不能剪刀獎勵。刀下留人,寶貝。”顧聖恩說完,有鬱悶地戳了戳碗裡的米飯,長長地、哀怨地歎了口氣,“唉…”
許鴞崽抬眼看他。
“許鴞崽,”顧聖恩放下筷子,表情沉痛,“我覺得,經過這次‘斷鳥涅盤’,我顧聖恩的靈魂已經得到了徹底的洗禮和升華!”
許鴞崽夾了一筷子青菜,沒說話,示意他繼續。
“你看啊,”顧聖恩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以前的我,沉迷低級趣味,被荷爾蒙支配大腦,流連花叢,不知歸處!那是多麼的膚淺!多麼的庸俗!”
他痛心疾首地搖頭,挺直腰板“現在!不一樣了!我悟了!真正的愛情,是超越肉體的!是靈魂的共鳴!是精神的契合!我們現在多溫馨。所以!我決定了!從今天起!我顧聖恩,正式皈依"男德’!
清心寡欲,修身養性!什麼風花雪月,什麼顛彎倒鳳,都是過眼雲煙!都是腐蝕靈魂的毒藥!我們要追求更高層次的精神戀愛!柏拉圖!”
許鴞崽全程安靜地聽著他這番慷慨激昂的“男德宣言”,臉上表情紋絲不動。他咽下嘴裡的青菜,拿起旁邊玉米排骨湯,穩穩地遞到他嘴邊:“張嘴。”
顧聖恩下意識地張嘴,溫潤鮮美的湯汁滑入口中。
許鴞崽看著他喝下湯,拿起自己的筷子抬眼,非常認真、非常清晰地說:“我談不了柏拉圖。”
“啊?”
“你不行,我行。我翅膀好。”許鴞崽好像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的說,“你安心休養,快點好。不然...”
“不然?”
“不然我找其他鳥了。”許鴞崽捏著他的臉,威脅道,“我找能飛的、飛得好的、飛的帶勁的。”
“我對你是純愛啊!你怎麼這樣!”
“純愛?鬼才信。你從出院以後多少次不聽話,半夜偷偷親我!醫生說了不讓你動歪心思!你看看你現在隔三差五傷口發紅,就是你起念頭了!”
就在這時,經紀人電話來了,顧聖恩按下“免提”。
電話那頭傳來經紀人的聲音:“片場這邊準備差不多了,你病怎麼樣子?能動了嗎?”
“快了,下周就能拆支架。”顧聖恩道。
經紀人問:“下個月開機補拍,能來嗎?”
顧聖恩看了一眼平靜的許鴞崽,篤定道:“能!”
...
日曆撕到術後第31天,去洛杉磯的前一天。
虞江山親口認證的“精密瓷器”保護期已過,那造型奇特的支架終於被卸下,丟進了儲物間的角落,像一件退役的史前兵器。
理論上,顧聖恩同誌重獲自由,可以挺直腰板做人了。
理論而已。
此刻,顧聖恩同誌正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鬼鬼祟祟地把自己關在主臥衛生間裡。
門反鎖,水龍頭開到最大,嘩嘩的水聲完美掩蓋了他低聲下氣的懇求。
“祖宗…小祖宗?顧小慫?”他對著自己毫無動靜的褲襠,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近乎諂媚的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