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許鴞崽手在牆壁上摸索,指甲刮過粗糙的壁紙,終於觸到冰冷的開關。
"哢嗒"——按下開關,燈沒有亮。他又按了幾次,黑暗依然濃稠。
"停電了?"他喃喃自語,轉向房門方向,手在黑暗中碰到門把手。
金屬的涼意滲入指尖,他轉動把手,門紋絲不動。
又用力拽了幾下,鎖舌卡在門框裡的“哐嘰哐嘰”。
"鎖了?"他皺眉,額頭抵在冰涼的門板上,"有人嗎?"
無人應答。
突然,一個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像是從牆壁裡滲出來的:"啊啊啊!畜牲!放開我!"
許鴞崽渾身一顫,這分明是他自己的聲音。聲音裡充滿了他從未聽過的恐懼和絕望,仿佛是從他靈魂深處撕扯出來的尖叫。
聲音在房間裡回蕩,形成詭異的立體聲效果,讓他分不清方向。
他捂住耳朵,但那聲音卻像是有生命般鑽入他的耳道:"不...這不可能..."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突然閃過幾個碎片般的畫麵——一隻青筋暴起的手掐住他的脖子,天花板上的吊燈劇烈搖晃,還有自己扭曲的倒影在對方瞳孔中放大...
許鴞崽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喘息著,後背已經濕透。
"我肯定在做夢...對,這是噩夢..."他自言自語,聲音發顫,"躺下...躺下就好了..."他跌跌撞撞地摸回床邊,床單冰涼潮濕。
剛一躺下,那些聲音又來了——布料撕裂的"刺啦"聲,拳頭擊中肉體的悶響,金屬拉鏈滑動的細碎聲響...
男孩絕望的啜泣聲:"不要...求求你了..."
"停!"許鴞崽用枕頭捂住耳朵,手指深深插入發根,"停!停!"
床墊突然劇烈震動一下,他整個人從床上滾落,肩膀重重撞在地板上。
疼痛讓他蜷縮成一團,冷汗順著太陽穴滑落。
"我這是怎麼了?"他喘息著,手指掐進大腿的皮肉裡,又站起來跳三下,“不是做夢啊...車禍後遺症?不會吧...我腦子傻了?"
醫學知識在他腦海中翻湧,各種可怕的診斷名詞像走馬燈一樣閃過。
楚恒遠在隔壁,觀察著紅外攝像裡許鴞崽像隻無頭蒼蠅亂撞,撞翻花瓶和椅子,又裹著被子敲打門:“開門!!!阿遠開門!!!”
“砰——!”
“砰——!”
“阿遠!阿遠!阿遠!”
許鴞崽在黑暗中聽到一聲輕響,像是有人撞到了床頭櫃。
許鴞崽猛地回頭,儘管什麼也看不見,但他能感覺到——房間裡不止他一個人。
"誰在那裡?"他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
沒有回答。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茶香氣——是阿遠的味道。
"阿遠?是你嗎?"許鴞崽摸索朝聲音的方向走。
突然,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啊!"許鴞崽驚叫一聲,本能地揮拳打向黑暗。
拳頭被穩穩接住,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是我,親愛的。"
下一秒,房間的燈突然亮了,刺眼的光線讓許鴞崽眯起眼睛。
楚恒遠站在他麵前,帶著溫暖的笑容。
"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許鴞崽喘息著,注意到楚恒遠的領口上有一滴紅色汙漬,"門是鎖著的..."
楚恒遠伸手撫平許鴞崽淩亂的衣領:"你太緊張了,門沒鎖。我剛聽到你在房間裡大喊大叫,擔心你出事。"
許鴞崽看向房門——確實敞開著。他困惑地搖頭:"不,我明明試過...門是鎖著的...我拉了好幾次...我聽到奇怪聲音,阿遠...你...你沒聽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