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聖恩眼睛亮晶晶瞧著他,睫毛忽閃忽閃。
許鴞崽心臟絞痛,整個人像是被卡車碾過,轉身跑向門。
周劍更快,兩步擋住門:“你跑哪去?顧聖恩待你不薄,喂個蘋果沒那麼難吧?”
歐陽川也湊過來堵住門,勸說道:“你們結婚沒請我們喝喜酒,但份子錢我們一直準備著。”
歐陽川掏出一張銀行卡掖到許鴞崽上衣口袋裡,小聲耳語道:“他現在都這樣了,就算你是直男不愛他,也不要現在走。錢我給你。”
許鴞崽把銀行卡掖回歐陽川手裡,抬起頭,正視兩人道:“不是逃。我高空拋物把他砸傻了...我有刑事責任...我去警局。”
歐陽修“嘖”一聲,幽幽地勸道:“你進局子了,誰伺候他?你也不是故意的。你看他那可憐樣。你現在的走了,就是對他二次傷害。"
許鴞崽回頭和顧聖恩對視。
純真渴望的眼神漫過來。
一股燒灼感撞擊著許鴞崽的心臟往外頂,麻麻地、脹脹的、酸酸的。
周劍拍拍許鴞崽肩膀道:“你照顧他就是受刑了,他脾氣沒人受得了。”
歐陽修添油加醋道:“就是就是,吃東西都要人喂。他活該被砸,肯定是他神經病,又搞幺蛾子。我們都聽說了,他把你囚在東山防空洞...要說罪過,他罪更大,這不抵是綁架囚禁非法關押。家醜不可外揚,你們夫夫矛盾,私下解決。”
歐陽修抓起許鴞崽的手,把蘋果塞到他手心,對他點頭道:“許醫生,辛苦了。”
許鴞崽握著蘋果想起自己過去還頂過蘋果被射擊,差點死了好幾次,愧疚感微微平衡。
他抬腳走到顧聖恩麵前,蘋果舉到對方嘴邊。
顧聖恩立刻張大嘴,啊——",半秒鐘後,嘴巴又退回去。
"怎麼了?"許鴞崽問。
"蘋果我要切成兩半。"顧聖恩豎起兩根手指,像個發號施令的小王子,"切水果。"
許鴞崽雙手用力一掰,蘋果一分為二,他遞過其中一半:"給。"
顧聖恩湊近觀察凹凸不平的切麵,忽然鼓起臉頰:"這個小,那個大。重新切。"
許鴞崽抿抿嘴,從果盤裡拿一個新蘋果,用水果刀切。
"現在可以了?"許鴞崽舉起完美對稱的兩半蘋果。
“你沒給我削皮。”顧聖恩嘟嘴,抱臂,皺眉。
“皮最有營養了。”許鴞崽輕聲哄道,“乖乖,張嘴。乖乖最棒了,可以吃皮。”
顧聖恩歪著頭審視片刻,張開嘴,露出整齊的牙齒和一點粉色的舌尖,"啊——"咬一小口。
"太酸了。"顧聖恩皺著臉說。
"你隻咬了一小口,大口吃就甜了。"
"不要不要,我要喝果汁。甜蘋果汁。"顧聖恩仰著臉看他,"我要新鮮的甜甜的蘋果汁!”
"醫院哪來新鮮..."許鴞崽話說到一半,對上那雙濕漉漉的眼睛。
他瞬間感覺身體裡有一個龐然大物緩緩蠕動,溫熱的棱角穿過阻塞的腦區,控製住了他的語言係統。
於是他說:"我去樓下咖啡廳看看。"
"許醫生,麻煩了。"周劍偏身讓開門。
歐陽修在旁邊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假裝咳嗽轉過身去:"以前顧聖恩還裝裝成熟,現在可算暴露本性了。"
二十分鐘後,許鴞崽舉著價值58元的鮮榨蘋果汁回來,他看到顧聖恩將心電監護儀的電極片貼滿周劍的臉。歐陽修在旁邊舉著手機錄像哈哈大笑。
"你們在乾什麼?"許鴞崽問。
顧聖恩臉上帶著惡作劇得逞的得意,他晃了晃手裡的電極片:"貼紙,表現優秀的小朋友可以得到貼貼。"
"那是心電監護..."許鴞崽扶額,咽下了後半句。他把蘋果汁遞過去,"果汁。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