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鴞崽提著裝備下到三樓,指節已經攥得發白。電子門鎖"滴”聲響起,他撞進屋裡,背包帶子勾住門把手,扯得他一個踉蹌。
浴室水龍頭被擰到最左,冷水像針尖般紮在皮膚上。許鴞崽把額頭抵在瓷磚上,水嘩嘩的朝下流,恥辱感卻順著膝蓋爬上肚子。
剛才,某個瞬間,他看到過去相愛痕跡動了心,可他不該動心。顧聖恩明顯就是要羞辱他、光明正大無恥的要挾他。
"壞蛋!”拳頭砸在防水隔板上,憤怒像沸騰的瀝青在胸腔翻滾,他盯著排水口旋轉的水渦,仿佛看見自己正在被吞噬的理智。
"顧聖恩就是把你當小醜耍...”聲音在浴室裡撞出回聲,"當鳥看,當牛馬用。”
“裝可憐,裝深情。他就是個沒演成戲的瘋子!有你沒你,他都要在監獄發瘋!他畫鳥又不代表什麼。許鴞崽,不要再信他,一點也不要信。”
許鴞崽跳出淋浴間擦身,毛巾刮過鎖骨,猛地疼了一下,他低頭驟然瞧見那裡還留著顧聖恩咬蘇荷的牙印。
記憶碎片像龍卷風一樣猛然湧來,顧聖恩騎邢明...扇許景炎...抱童年的自己...許鴞崽猛地跪倒在馬桶前,胃部痙攣著吐出膽汁。
...
請假臥床一天,晚上九點十七分,安全通道的感應燈隨著腳步聲次第亮起。
許鴞崽數到第九層時,發現防火門被誰用滅火器卡住了縫隙。
總裁辦公室的磨砂玻璃透出暖黃光暈,顧聖恩剪影正在批文件,鋼筆在紙上劃出沙沙聲。
許鴞崽推開門,男人頭也沒抬,冷語到:“明天有安排了,所有會議推了。”
“是我。”許鴞崽強忍著不適道。
顧聖恩抬頭,台燈光將他的臉照的似乎不像記憶裡那麼邪惡:"許主任,晚上親自上來找我學浮潛?”
許鴞崽指甲陷進掌心:“我這次上來不是找顧總,我找顧聖恩。”
"聽上去更好。"顧聖恩站起來,向前邁步,許鴞崽條件反射地後退。
“躲什麼?”
"早上你讓我...”許鴞崽喉結滾動,眼眶發紅,輕聲道,"不舒服了。我以後不想當著你麵做那些事了。你不要給彆人傳視頻,好...好嗎?”
顧聖恩攥緊拳頭,強壓住漫上心頭的酸楚,走到距離一米的位置停下來:“不會傳。你不高興,這部分不還了。我當時說的氣話,不想讓你離開我。”
“這部分...你可以折錢,我...還錢。”許鴞崽垂目,心口發悶,全身像是散了架一樣無力,“前段時間我人格解體,你已經折騰的我很難受了......我現在累了,甚至...有點......怕你了。”
“你彆怕我啊!”顧聖恩猛地湊近一步,許鴞崽小步退後兩步。
顧聖恩又朝他走兩步,許鴞崽碎步後退七八步拉開距離。
“我怕你了,顧聖恩。”許鴞崽喉嚨發緊,哽咽道,“我鬥不過你。你高高在上,我欠你錢,你又是我上司,手裡還有要挾我的證據。”
“隻要你承認我是你老公,錢你不用還,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怎麼這點道理你都看不清?你不是最愛講道理?”顧聖恩舔舔嘴唇,“我以前把你埋到後山,你都沒這麼大反應。”
“以前我不在乎你,你也傷害不到我。現在,你傷害我了。”
顧聖恩站在原地不敢亂動,輕聲道:“寶貝,我還指望...你能....繼續可憐我。你要是不樂意,你打我,我不還手。你彆怕我啊。”
許鴞崽搖搖頭,抹掉眼角即將溢出來的眼淚:“今晚我上來想求你一件事。”
“你說,我立刻辦。”
“孩子的問題。”
“我們直接接他過來住。”顧聖恩道,“舅舅帶他算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