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孤鴻猛地抬頭，視線掃過混亂的廣場。
哪裡還有陸燼的身影？
他...竟然能在這種程度的精神攻擊下行動自如？
這個認知讓燕孤鴻心底升起一絲震撼。
同一時間。
辦公樓的電子屏前，白領們集體跪倒在地。
公交車的移動電視前，乘客們不約而同地露出詭異的微笑。
就連靈能管控局的監控室裡，探員們也在同步重複著懺悔的手勢。
此刻不僅是落櫻廣場的信徒，偌大的宛城，被紅袍主教控製的成千上萬名群眾也在朝著落櫻廣場的方向聚集。
“天知我罪！”
“地見我跪！”
“雷劈我身！”
“火洗我魂！”
“神明垂目！”
“收我殘塵！”
所有人齊聲高呼，仿佛全都陷入了魔怔狀態。而高台上的紅袍人，還在通過擴音器宣讀誓詞：
“我的兄弟姐妹們……我們曾以為，自己可以挑戰神明的意誌。”
“我們錯了。”
“看看我們的世界——土地乾裂，天空燃燒，孩童在神罰中哀嚎……這不是天災，而是神罰，是天譴！”
“靈能管控局要取締我們？不，他們不懂……真正需要取締的，不是我們，而是人類的傲慢！”
“我們曾妄想以凡人之軀，揣度神明的旨意！我們曾以為，信仰是武器，是力量，是征服的手段！”
“但神明的怒火，豈是血肉之軀可擋？！”
“現在，我們隻剩下一條路，”
“跪下。”
落櫻廣場，所有人同時伏地，額頭緊貼地麵。
“懺悔。”
“祈求寬恕。”
“因為唯有認罪者……才配得到救贖。”
隨著紅袍人的聲音在落櫻廣場上回蕩，越來越多人加入了信徒贖罪的隊伍中。
喪屍圍城一般的景象，讓燕孤鴻麵如死灰，“完了！全亂套了！”
“他的精神攻擊還在蔓延，現在至少控製了上萬人！”
“喂，靈能管控局還有活人嗎？立刻疏散群眾，切斷直播信號。”燕孤鴻點開通訊耳機，卻發現回答他的隻有雜音。
靈能管控局宛城分局此刻也是一片混亂。
指揮中心內，所有收看現場直播的工作人員全都陷入癲狂狀態。
“小周，關掉直播畫麵！”莫天行通過聯絡器聯係到了周文昌。
此外大群被蠱惑的工作人員正在撞擊他的辦公室大門。
可想而知，如果靈能管控局被攻陷，整個宛城危在旦夕。
周文昌衝出指揮中心，一名雙目通紅的工作人員揮拳襲來：
“瀆神者不得好死！”
周文昌側身閃開，反手一記肘擊將對方放倒。
這時，走廊裡傳來此起彼伏的嘶吼聲，更多被蠱惑的同事正從四麵八方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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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掏出配槍，卻沒有扣動扳機——這些都是朝夕相處的同事。
“對不住了。”周文昌舉槍打向了報警器。
整棟大樓瞬間響起刺耳的警報聲。
天花板噴淋係統突然啟動，漫天水霧彌漫開來。
趁著混亂，他衝向總控室。
屏幕上的直播畫麵仍在繼續，麵具人的低語通過電波傳遍全城。
幾名技術人員跪伏在屏幕前，口中念念有詞，仿佛在祈禱。
周文昌二話不說，舉槍擊碎主控台的屏幕。
火花四濺，直播信號驟然中斷。
——
落櫻廣場。
偌大的廣場，所有人都化為了神諭會的信徒。
燕孤鴻還在苦苦支撐。
狂熱信徒已經將他團團包圍。
人群如潮水般湧來，他們的眼白爬滿血絲，喉嚨裡擠出憤怒的嘶吼。
“瀆神者……死……！”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突然撲來，手裡卻攥著半截染血的鋼筆。
燕孤鴻側身閃避，一拳重重砸在對方太陽穴上。
男人倒地時仍在咯咯笑著。
“洛紅綃，你給我醒醒！”燕孤鴻的聲音幾乎撕裂，可少女的瞳孔裡隻有一片渾濁的暗紅。
“跪下！贖罪！”
嘶吼聲如海嘯般層層疊疊，震得人耳膜生痛。無數雙手從四麵八方伸來，蒼白、枯瘦、染血，要將燕孤鴻徹底撕碎。
燕孤鴻分身乏術，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撲上來，指甲深深摳進他的肩膀。
下一秒，一個壯漢從側麵撞來，鐵鉗般的手臂勒住他的脖頸。
燕孤鴻眼前發黑，膝蓋重重砸在地上。
“懺悔吧！褻瀆者！”
人群如潮水般擠壓著他，每一張扭曲的麵孔都近在咫尺，噴吐著狂熱的腥氣。有人揪住他的頭發，強迫他抬頭。
廣場中央，紅袍主教揮舞著雙臂，仿佛在獰笑。
“我……跪你媽！”燕孤鴻從牙縫裡擠出嘶吼，猛地用後腦撞向身後之人的鼻梁。
趁對方吃痛鬆手的刹那，他抽出藏在衣袍下的青蚨劍。
但更多的人壓了上來。
陸燼這邊，同樣被團團包圍。
無數信徒如潮水般湧來，幾乎要將他吞沒。
狂熱的人群中，一抹白影正逆流而上。
紅袍主教眼底閃過一絲警覺，隨即抬高聲調：
“看啊！多少虔誠的靈魂正在渴求神恩！”
紅袍主教俯視著台下身著白袍的陸燼，聲音蠱惑而低沉：“迷途的羔羊啊，跪下來，向神明懺悔你的罪孽...”
此刻的陸燼，終於來到了高台之下。
他猛地抬頭，白袍兜帽被驟然爆發的氣勁掀飛，
“我懺悔伱嗎了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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