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完全沒將對方放在眼裡的姿態，比任何犀利的回擊都更具侮辱性。
柳疏影瞬間領會了他的意思，她抬起眼，迎上陸燼的目光，笑容明媚：
“好像是，校長。估計是哪裡沒看管好，溜進來的野狗吧？聽著還挺吵的。”
王尚等人臉上的笑意驟然僵住，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鐵青，方才的得意瞬間化為烏有。
恰在此時，一名戴著可愛狗耳朵發卡、負責端送酒水的年輕侍從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從他們身邊經過。
王尚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泄口，猛地將矛頭對準了這無辜的侍從，嗤笑一聲，聲音尖銳刻薄：
“嘖，瞧瞧現在這世道，真是光怪陸離。好好的人不當，偏要戴上些玩意兒，去當狗。”他目光掃過侍從頭上的發卡，極儘鄙夷。
他身旁的同伴立刻心領神會地捧哏：“哦？王主任此言何解啊？”
王尚冷哼一聲，眼眸中閃過惡毒的光芒，刻意拉長了語調，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
“這還不好理解？自然是無路可走了唄。路有的是人，路儘了，可不就隻能俯身去做狗了麼？”
他猛地轉頭，目光如毒蛇般死死盯住陸燼的身影，聲音陡然拔高：
“都給我記住了，路有是人，路儘當狗！”
“哈哈哈！陸燼當狗！”
他那幾個跟班立刻爆發出誇張而刺耳的哄笑聲，
然而，陸燼卻並未動怒，隻是腳步微頓，側過頭，語氣平靜無波：
“我看，倒也不必如此武斷地論斷他人。”
“哦？校長有何高見？”柳疏影十分配合地側頭問道，眼眸中閃爍著好奇。
陸燼的目光這才慢悠悠地落回王尚等人身上：
“判斷犬科，豈能如此草率？需觀其尾相。
往下是狼，往上是狗。
記住了，王尚是狗！”
柳疏影一個沒忍住，當即笑出聲來。
“你說什麼？！”王尚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隨即化為滔天怒意，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陸燼卻恍若未聞，語氣依舊平穩，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
“彆急，我還沒說完呢。”
他目光淡然地掃過王尚及其身後那群麵色不善的跟班，逐條“科普”道：
“穩重凶悍是狼；氣急敗壞是狗。”
“麵色冷峻者是狼；麵色鐵青者是狗”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王尚以及他身邊那聚成一團的眾人身上：
“成雙入對者是狼，聚眾滋事者……是狗。”
這下，不僅是王尚，他身邊所有百戰武專的人頓時都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差彆的巨大侮辱！陸燼這話，是把他們所有人都罵了進去！
“陸燼！你放肆！”
“欺人太甚！”
“你竟敢辱我師門！”
百戰武專眾人頓時炸了鍋，一個個氣得麵紅耳赤，靈力不受控製地外溢，眼看就要不顧場合地動手。
場麵瞬間劍拔弩張。
周圍的賓客們麵麵相覷，臉上寫滿了錯愕。
這星海學院不過是個大專院校，這校長竟如此狂傲？
以一己之力，唇槍舌劍，將對麵的百戰武專一行人罵得體無完膚，竟還絲毫不落下風！
陸燼卻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慢悠悠地抬眼，目光掠過王尚那鐵青的臉，語氣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
“怎麼？方才不是諸位先玩諧音梗玩得不亦樂乎麼？這才到哪兒，就受不住了？”
王尚胸口劇烈起伏，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冷聲道：“早就聽聞星海學院的陸校長年輕氣盛，桀驁不馴，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不過，年輕人有這份膽量是好事，但更重要的，是要有與之相匹配的硬實力才行！”
陸燼聞言，眉梢都未曾動一下，隻是淡淡反問：
“我星海學院有無實力，何時需要向你百戰學院證明？你又算什麼東西，也配來教我做事？”
王尚被噎得差點背過氣去，臉色由青轉紫，怒極反笑：“好！好得很！我百戰學院乃是宛城最好的大專院校，底蘊深厚，豈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隨意碰瓷的！”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找到了某種優越感的支撐點，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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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聽說你們星海學院還大言不慚地把‘蒼穹武高’當做趕超目標？嗬嗬……夢想嘛，每個人都有。但我還是奉勸陸校長一句，人貴有自知之明，掂量清楚自己的斤兩，彆到時候摔得太難看！”
陸燼聞言，非但沒有動怒，反而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無聊的笑話，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近乎憐憫的弧度。
他甚至連目光都懶得完全聚焦在王尚身上，隻是用一種平靜到近乎漠然的語氣說道：
“百戰學院？宛城最好？”他輕輕重複了一遍這兩個詞，仿佛在品味什麼寡淡無味的東西，“若整日沉溺於在自家門口稱王稱霸，坐井觀天而不自知，那這‘最好’二字，未免也太廉價了些。”
他頓了頓，終於將視線正正地落在王尚那因羞憤而扭曲的臉上，聲音不高，卻字字珠璣：
“我星海學院要做什麼，目標為何，何時需要向你百戰學院彙報，又何時需要你的認可？”
“至於蒼穹武高……”陸燼的語氣裡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意味，“它現在或許是高，是遠，是目標。”
“但誰又規定，山，就不能被踏在腳下？”
“我星海學院的路，自己能走。不勞你這‘宛城最好’的學院，來為我們‘掂量斤兩’。”
說完，他甚至不再給王尚任何反駁的機會，徑直轉身，對身旁的柳疏影淡淡道：“走吧，這裡的‘天花板’太低，空氣有些悶。”
柳疏影掩唇輕笑，無比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兩人在眾人複雜目光的注視下，悠然走向大廳。
留下王尚僵在原地，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仿佛被無形的巴掌狠狠抽腫了臉。
陸燼那番話，不僅徹底無視了他的挑釁，更將他的優越感踩碎得一文不值，甚至反過來嘲諷了百戰學院的格局！
周圍的賓客們鴉雀無聲，看向陸燼背影的目光，已然從最初的錯愕，變成了深深的忌憚。
這個星海學院的年輕校長，似乎遠比他們想象的要……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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