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武一邊說著,一邊向扶蘇等人作揖,那模樣,活像一隻受驚的鵪鶉。
扶蘇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也覺得為難一個小小獄卒確實沒什麼意義。
畢竟,這可不是帶走一兩個人那麼簡單,而是要帶走一批人,沒有廷尉的點頭,誰也彆想把人帶走。
於是,扶蘇點了點頭,示意趙武去請人。
趙武如蒙大赦,一溜煙地跑了進去。
沒過多久,廷尉那張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的臉,出現在眾人麵前。
“扶蘇公子,”廷尉的聲音冷硬得像一塊冰冷的石頭,“您雖然貴為公子,但畢竟還未親政!”
“這廷尉大牢,關押的都是重犯,隻有陛下的旨意,才能將人帶走!”
廷尉的話,擲地有聲。
就在這時,一名侍衛急匆匆地走了過來,躬身行禮,尖細的聲音在大牢前響起:“奉陛下口諭,將一眾方士和蘇齊,即刻押送至丹爐府,派甲士嚴密看守,不得有誤,任何人不得出去!”
廷尉冷眸掃過,目光最終停駐在蘇齊身上,那身儒服高冠,此刻在他眼中格外刺眼。
“搖唇鼓舌,擅生是非,以迷天下之主,賤儒!”
廷尉聲音不大,卻字字如刀,鋒芒畢露。
蘇齊聞言,先是一怔,臉上綻開燦爛笑容。
他整了整衣冠,恭恭敬敬地向廷尉行了一禮:
“多謝廷尉誇讚!蘇齊何德何能,竟能與先賢孔子相提並論!”
“您這番話,簡直是對我最高褒獎,蘇齊愧不敢當,愧不敢當啊!”
蘇齊頓了頓,眼中閃爍著狡黠光芒,繼續說道:
“廷尉大人將自己比作盜蹠,隻是不知,您打算何時效仿盜蹠,也嘗嘗人肝滋味啊?”
蘇齊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和嘲諷。
廷尉臉色瞬間鐵青,一陣青一陣白,像是打翻了染料鋪子,五彩斑斕。
他萬萬沒想到,蘇齊竟然如此伶牙俐齒,反將一軍,讓他下不來台。
廷尉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言以對,隻能狠狠地瞪了蘇齊一眼,拂袖而去。
扶蘇站在一旁,目睹了整個過程,心中疑惑更甚。
他轉頭看向張蒼,輕聲問道:
“張府長,這是何意?廷尉為何如此說?”
張蒼壓低聲音,湊到扶蘇耳邊,解釋道:
“公子有所不知,廷尉此言,出自《莊子·盜蹠》篇。”
“乃是大盜盜蹠辱罵孔子之語,用在此處,顯然是廷尉在諷刺蘇齊巧言令色,蠱惑人心。”
張蒼眼中閃過一絲佩服,繼續說道:
“不過,蘇齊反應當真機敏,竟能反客為主,借力打力,讓廷尉吃了個啞巴虧。”
扶蘇恍然大悟,看向蘇齊眼神中,也多了一絲讚賞。
這時,趙武湊了過來,臉上堆滿了討好笑容:
“公子,那……那我現在就把人帶出來?”
扶蘇點了點頭,示意趙武可以開始行動了。
趙武如釋重負,連忙轉身,招呼手下打開牢門。
不一會兒,那些被關押方士,便被一一帶了出來。
一個個哭天搶地的,痛哭流涕,紛紛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蘇齊看著眼前這一幕,他深吸一口氣,高聲喊道:
“諸位,請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