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當真是好酒!”
王翦連飲兩杯,隻覺得渾身舒坦,仿佛每一個毛孔都張開了,積壓多年的鬱結之氣都隨之消散。
他忍不住放聲大笑,笑聲中充滿了豪邁與不羈,但被酒辣到突然劇烈嗆咳。
王瀟瀟連忙上前,輕輕為父親捶打著後背,觸手儘是硌人的嶙峋瘦骨,
她柔聲勸道:“父親,您慢些喝,這酒性子烈,後勁大,傷身。”
“屁話!”王翦猛地一瞪眼,暗紅血絲在眼底蔓延,打斷了王瀟瀟的話,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耐煩,
“老子還有幾天活頭?還用得著顧忌這些?”
他指著那半壇酒,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這酒,給老子先來一百壇!老子要喝個痛快!”
王瀟瀟聞言,哭笑不得。
她知道父親這是借酒澆愁,排解心中的鬱悶。
“爹,您當這是水呢?哪有這麼多!這酒釀造起來,比尋常的酒更耗費糧食,所以女兒才來找您。”
王瀟瀟輕聲解釋道,
“墨家剛製出這蒸餾器,產量有限,這一百壇……怕是拿不出來。”
“嗯?”
王翦聞言,眉頭微皺,緩緩地摸索著手中的酒杯,
他沉吟片刻,緩緩說道:
“這府裡存糧,確實不多了,大多都是些田地、宅邸、黃金、珍珠……”
“瀟瀟,你自己去找管家吧,有多少糧食,你便支取多少。”
“不過……”王翦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嚴肅起來,“這糧食,算是賣給你的,不算借。等酒釀出來了,再用酒來抵債。”
“公子高的事,我們王家,不摻和。”王翦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酒留下,你走吧。”
王瀟瀟大喜過望:“多謝父親!”她知道,父親這是變相地支持自己,立刻起身去找管家。
王瀟瀟盈盈一拜,心中充滿了感激。
王瀟瀟告退後,王翦獨自坐在院中。
他看著桌上那半壇蒸餾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儘,酒液順著花白胡須滴落。
辛辣的酒液入喉,仿佛點燃了他心中的一團火。酒精麻痹了神經,暫時壓製了病痛,他感覺久違的豪情湧上心頭。
王翦他緩緩地站起身,走到院子中央,從兵器架上取下那柄久未出鞘的青銅寶劍。
那是他征戰沙場多年的佩劍,曾飲過無數敵人的鮮血,見證過無數的榮耀與輝煌。
可如今,這柄寶劍卻隻能靜靜地掛在這裡,蒙塵生鏽。
寶劍出鞘,寒光閃爍,仿佛一條沉睡已久的巨龍,終於蘇醒。
他閉上眼睛,仿佛回到了當年金戈鐵馬、氣吞山河的歲月。
他揮舞起手中的寶劍,劍光閃爍,寒氣逼人。
隨著劍招展開,王翦仿佛回到了那個金戈鐵馬的年代。
他看到了昔日與李牧對峙時,那些忠心耿耿、誓死追隨的親兵,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