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沛縣泗水亭的亭長,管著十裡八鄉的雞毛蒜皮,迎來送往,點頭哈腰。”
“每日喝著劣酒,交著一群狐朋狗友,看似快活……”
“可夜深人靜的時候,你摸著自己的心口問一問,這就是你劉季,這輩子想要的活法?”
是啊,他快活嗎?
快活。
可那快活,像是浮在水麵的油花,風一吹就散了。
他交的朋友,樊噲是屠戶,夏侯嬰是車夫,周勃是吹鼓手……都是些上不得台麵的“賤業”。
他自己,也不過是個小小的亭長,在真正的貴人眼裡,與螻蟻無異。
他真的甘心嗎?
他不止一次在醉酒後,對著月亮大吼,大丈夫生於世,當提三尺劍,立不世之功!
可酒醒之後,麵對的依舊是那瑣碎不堪的現實。
蘇齊看著他變幻的神色,知道火候到了。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帳篷門口,望著外麵那無儘的風雪,聲音悠遠如來自天際。
“這個天下,很大,大到超乎你的想象。”
“長城之外,是匈奴數十萬的控弦之士,是廣袤無垠的草原。”
“長城之內,是我大秦萬裡河山,是數千萬計的黎民百姓。”
“而決定這一切走向的,不是你,也不是我。”
蘇齊猛地回過頭,目光灼灼,如兩團燃燒的鬼火,死死盯住劉季。
“是站在最高處的那個人。”
“你今天也見到了,我家殿下,長公子扶蘇。你覺得,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殿下……仁德,威嚴,有……有聖主之相。”
劉季搜腸刮肚,用上了他所能想到的最高規格的詞彙。
“仁德,是對百姓。威嚴,是對敵人。”
蘇齊笑了,那笑容裡帶著一絲俯瞰眾生的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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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要去北疆,不是去遊山玩水,是去打仗,是去跟匈奴人拚命的。”
“戰爭,是天底下最殘酷的絞肉機,但也是天底下最公平的晉升階梯。”
“在戰場上,沒人管你爹是王侯還是農夫,隻看你手中的刀,夠不夠快,夠不夠狠!”
蘇齊走回劉季麵前,俯視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劉千將,你是個聰明人。”
“這次北上,十萬民夫,三十萬大軍,就是一座巨大的熔爐。”
“有人會死在路上,有人會被燒成灰燼。”
“但同樣,也會有人,從這爐子裡,被淬煉成一把真正的利劍!”
“是成為那無人問津的爐渣,還是成為殿下手中那把斬將奪旗的利劍……”
“路,就在你自己的腳下。”
蘇齊說完,不再看他,徑直轉身,掀開帳篷的門簾。
“劉千將,你好自為之。”
話音落下,他的人已經消失在風雪之中,隻留下帳篷裡一群目瞪口呆的漢子,和一個怔在原地,如同被雷劈中的劉季。
“大……大哥?”
樊噲湊了過來,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
劉季渾身一顫,猛地回過神來。
他沒有說話,隻是端起那碗已經涼透了的酒,仰起頭,一飲而儘。
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燒下去,像一團火,瞬間點燃了他沉寂已久的五臟六腑!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這群兄弟,樊噲的憨直,夏侯嬰的機敏,周勃的沉穩……
他們都是好漢,可跟著自己,卻隻能在沛縣那個小地方,當一輩子的屠戶、車夫、吹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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