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卻隻是咧開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頭一歪,便沒了氣息。
老雕沉默著站起身,從懷裡掏出一麵有些發硬的布,動作熟練得令人心疼,輕輕蓋在了小六子那張年輕得過分的臉上。
仿佛這個動作,他已經重複過千百遍。
“搜!”
冰冷的一個字,從他嘴裡吐出。
斥候們開始熟練地在匈奴人的屍體上翻找起來。
剝下他們的皮甲,取走他們的武器,搜刮他們身上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這不僅僅是戰利品,更是情報。
“頭兒,你看這個!”一名斥候將一支從匈奴人箭囊裡搜出的箭矢,遞給了老雕。
老雕接過箭矢,仔細看了看。
那箭矢的尾羽,是用三種不同顏色的羽毛紮成的,極為醒目。
他的瞳孔,微微一縮。
“是左賢王的‘三色羽’。”他沉聲說道,“這幫雜碎,本該在東邊,卻跑到我們正麵來了。”
這意味著,匈奴人的部署,可能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割下他們的右耳,帶上小六子,我們回去!”
這樣的血腥遭遇,隻是這片廣袤雪原上,無數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正在發生的一幕。
蒙恬的中軍帥帳內,氣氛凝重如鐵。
巨大的沙盤上,已經插上了數十麵代表著雙方斥候遭遇位置的小旗。
紅色代表匈奴,黑色代表大秦。
黑紅兩色的小旗,犬牙交錯,密密麻麻,像一片用生命和鮮血下成的致命棋盤。
每隔半個時辰,都會有渾身浴血、疲憊不堪的斥候,從外麵衝進來,帶回最新的情報,同時在沙盤上,插上一麵新的旗幟,或是拔掉一麵敵人的旗幟。
這是一場發生在主力決戰前的“前哨戰”。
一場用斥候的生命,來爭奪戰場信息優勢的“暗戰”。
短短一天之內,雙方投入到這場“暗戰”中的精銳斥候,傷亡總計,已超過三百人!
“將軍,”一名負責彙總情報的校尉,指著沙盤上幾處新插上的紅色旗幟,聲音嘶啞地說道,“從昨日午時到今日,我軍共派出斥候一百二十隊,計一千八百人。目前已確認,與敵遭遇七十三次,斬敵四百一十二人,我軍……我軍傷亡三百八十人,另有十九隊斥候,至今未歸。”
帳內的將領們,聽著這冰冷的數字,一個個麵沉如水,拳頭下意識地攥緊。
他們知道,那“未歸”的十九隊斥候,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將軍,斥候回報,在前方八十裡外的狼居胥山下,發現了匈奴主力大營的蹤跡,規模……規模空前。”
“另外,”校尉咽了口唾沫,艱澀地說道,“我軍左翼,王離將軍和公子高所部,似乎也與匈奴右賢王的主力,發生了接觸,戰況……不明。”
蒙恬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座被風雪侵蝕的雕像。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那幅巨大的沙盤,仿佛在欣賞一幅波瀾壯闊的畫卷。
他的手指,緩緩劃過沙盤上那條冰封的黃河。
“頭曼這是想做什麼?”
他喃喃自語,像是在問自己,也像是在問帳內所有的人。
“將主力擺在狼居胥山,又讓左賢王的人,滲透到我軍正麵……他是想用左賢王做誘餌,引我軍出擊,然後他的主力,便可從我軍側翼,一舉將我擊潰?”
“還是說……”
蒙恬的眼中,驟然閃過一絲洞穿一切的銳利光芒。
“他真正的目標,是我軍的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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