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著蘇齊,都有些發懵。
打,不能打。
錢,不能給。
那還能怎麼辦?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地乾耗著?
杜氏的代表是個急性子:“蘇先生,您這……這不是把路都堵死了嗎?咱總得有個章程啊!水都快沒了!”
“是啊蘇先生,”韋氏的代表也湊了上來,壓低了聲音,“不如,先給個三五頭羊,把他們打發了,等出了這片地,咱們再……”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蘇齊看都沒看他,反而轉向了隊伍前方,那個騎在馬上,百無聊賴地看著熱鬨的劉邦。
“劉將軍。”
蘇齊的聲音不大,但劉邦耳朵尖,立刻聽見了。他一勒韁繩,催馬來到蘇齊車前,
“蘇先生,有何吩咐?”劉邦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蘇齊為什麼要把劉邦這夥人帶上,這問題從一開始就有人嘀咕。
蘇齊自己心裡跟明鏡似的。
這支商隊,外有虎狼,內有鬼魅。沒個狠角色,鎮不住。用劉邦這塊滾刀肉來震懾商隊裡那些心懷鬼胎的商人,也同樣合適。
“劉將軍,”蘇齊指了指遠處那三百多咋咋呼呼的黑沙部騎兵,語氣平淡,“麻煩你,去跟那邊的朋友,聊聊。”
劉邦一愣,隨即明白了蘇齊的意思,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先生稍待,邦,去去就回。”
劉邦調轉馬頭,甚至沒拔劍,隻是對著身後隨意一招手。
“樊噲!”
“在!”
人群中,一個鐵塔般的壯漢轟然應諾,正是早已按捺不住的樊噲。
“帶一千兄弟,去跟那些朋友,‘講講道理’。”劉邦特意在“講講道理”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喏!”
樊噲興奮地一砸胸甲,轉身怒吼一聲:“第一營,出列!整隊!”
“嘩啦——”
一千名朔方甲士,動作整齊劃一,踏步而出。
商人們那些花裡胡哨的護衛隊,跟這些真正的百戰精銳一比,簡直就像是一群拿著木棍的頑童,不少人下意識地握緊了兵器,手心卻全是冷汗。
黑沙部那三百人,原本還在耀武揚威,被這股如山崩海嘯般的氣勢一衝,叫囂聲戛然而止。為首那頭人臉上的囂張瞬間凝固,變成了見了鬼一樣的驚恐,連胯下的馬匹都開始不安地刨著蹄子,打著響鼻,甚至想要後退。
劉邦催馬,不緊不慢地走在最前麵。
為首的那個部落頭人,額頭上已經滿是冷汗,握著長矛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河穀邊,商人們看得鴉雀無聲。
眼看震懾的效果已經達到,蘇齊這才慢悠悠地從戰車上走了下來。
他對著烏氏倮說道:“烏氏君,勞煩你跑一趟,去問問那位頭人,現在,還想要十頭羊嗎?”
烏氏倮心領神會,一路小跑了過去。
他用流利的胡語跟那個已經麵如土色的頭人交談了幾句。
很快,烏氏倮就跑了回來,臉上帶著一絲古怪的笑意:“蘇先生,那位哈木爾頭人說,他……他不要羊了。他願意獻上部落裡最美的姑娘,隻求……隻求我們不要發怒。”
“哈哈哈!”
商人們哄堂大笑,之前的緊張氣氛一掃而空。
杜氏代表更是得意地嚷嚷道:“算他們識相!早這樣不就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