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薑清清小區樓下停穩,引擎聲一熄,車內令人窒息的沉默被打破。
陳雲深解開安全帶,側身看向副駕。
昏黃的路燈光透過車窗,映在薑清清緊閉雙眼、蒼白疲憊的臉上。
“清清。”陳雲深刻意放柔了聲音,帶著一絲試探:“到了,我送你上去?”
他的手極其自然地覆上她擱在膝蓋的手背。
薑清清如同觸電般猛地抽回手,動作帶著明顯的抗拒。
她睜開眼,濃重的倦怠下,是掩不住的警惕:
“不用了,陳先生,已經很麻煩您了,我自己上去就好。”
“麻煩?”
陳雲深挑眉,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身體微微傾軋過來,屬於男性的侵略性氣息瞬間充斥了狹小的車廂:
“跟我還這麼見外?今晚嚇壞了吧?讓我照顧你。”
陳雲深目光灼灼,精準地鎖住她緊抿的唇瓣,意圖再明顯不過。
薑清清後背瞬間繃緊,死死抵住座椅靠背。
她下意識偏頭躲開那隻伸過來的手,聲音強作鎮定:
“陳先生,真的不用!我……就想一個人靜靜,今天,謝謝您了。”
陳雲深的手僵在半空,眼神暗沉下來。
“清清,你在怕我?”他聲音壓低,帶著曖昧的壓迫感:“還是說,因為顧言?彆忘了,今晚是我趕過來……”
“陳先生!”
薑清清猛地推開車門。
夜風灌入,帶來一絲涼意,也讓她混沌的腦子清醒了半分。
薑清清站在車外,努力平複呼吸,看向車內的陳雲深,語氣清晰劃下界限:
“今晚我很感謝您趕來解圍,但用這種方式照顧,我接受不了,再次感謝。”
陳雲深盯著她看了幾秒,眼神複雜變幻。
最終,他換上無奈又帶著點受傷的表情:
“好吧,但清清,你不能這麼想我,我真的隻是想單純照顧你。”
薑清清點了點頭,眼底恢複一片清明:
“嗯,陳先生的心意,我明白。”
陳雲深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推門下車。
他繞到薑清清麵前,高大的身影堵住她的去路:
“那就好,我看著你上樓,總可以吧?”
薑清清被他堵在車門邊,進退兩難。
氣氛再次緊繃到極點——
“清清?”
一個溫和清朗的聲音,恰到好處地打破了凝滯的空氣。
薑清清和陳雲深同時轉頭。
幾步開外的路燈下,站著夏柯。
他穿著一件簡單的米白色薄毛衣,手裡拎著便利店的購物袋。
“夏柯哥,你怎麼來啦?”
薑清清緊繃的神經瞬間鬆了一絲,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夏柯緩步走近,目光在陳雲深身上禮貌地停留一瞬,微微頷首。
隨即,他看向薑清清,語氣自然:
“嗯,你哥喊我來家裡吃飯,剛好沒醬油了,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
他巧妙地站在了兩人之間,位置不遠不近,卻無形中隔開了陳雲深迫人的氣場。
陳雲深審視著這個突然出現的溫潤男人,眉頭微蹙:
“這位是?”
“夏柯哥,我哥的朋友,也是……從小照顧我的鄰居哥哥。”薑清清連忙介紹:“夏柯哥,這位是陳雲深。”
“陳先生,幸會。”
夏柯伸出手,笑容得體,目光清澈坦蕩。
陳雲深伸手與他虛握了一下,語氣平淡:
“原來是清清的鄰居,她今晚遇到點事,受了驚嚇,需要好好休息。”
“驚嚇?”夏柯眉頭微蹙,看向薑清清的眼神充滿毫不掩飾的擔憂:“要緊嗎?”
他轉向陳雲深,態度誠懇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多謝陳先生送清清回來,既然我碰上了,正好和她一起上去,她哥還在家等著醬油做飯呢,不耽誤陳先生時間了。”
陳雲深被這滴水不漏的托詞噎住。
他深深看了薑清清一眼,又瞥了一眼始終溫和卻堅定的夏柯,最終扯出一個略顯僵硬的微笑:
“也好,清清,好好休息,張啟明那邊,我會處理,改天聯係。”
“謝謝陳先生。”
薑清清低聲應道,疲憊感幾乎要溢出來。
陳雲深不再多言,轉身上車。
黑色的轎車很快消失在夜色深處。
車尾燈消失的刹那,薑清清強撐的那口氣驟然泄掉。
緊繃的身體一鬆懈,一陣強烈的眩暈伴隨著翻江倒海的惡心感猛地襲來。
“嘔……”
薑清清猛地捂住嘴,彎下腰劇烈乾嘔起來,額頭上瞬間布滿冷汗。
“清清!”夏柯立刻上前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語氣焦急:“怎麼回事?哪裡不舒服?”
那惡心感排山倒海,讓薑清清根本無法回答。
胃部劇烈的痙攣讓她眼前發黑,幾乎完全倚靠在夏柯身上,死死抓著他的手臂才沒倒下。
“不行!”夏柯當機立斷,迅速將購物袋放在地上,一手穩穩扶住她,另一手拿出手機:“這狀態不對,必須馬上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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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扶半抱著幾乎虛脫的薑清清,快步走向自己停在路邊的車。
深夜的急診室燈火通明,消毒水氣味刺鼻。
一番檢查後,薑清清躺在留觀室的病床上,手背上紮著輸液的針頭,補充因劇烈嘔吐流失的水分和電解質。
她閉著眼,臉色慘白如紙,那股惡心感總算暫時壓了下去。
夏柯拿著幾張報告單走了進來,臉上的表情極其複雜。
他走到床邊,看著薑清清疲憊的睡顏,輕聲開口:
“清清?”
薑清清緩緩睜開眼,眼神迷茫:
“夏柯哥……是急性胃炎嗎?”
夏柯在她床邊坐下,將報告單遞過去。
“嘔吐引起了電解質紊亂和胃黏膜刺激,但是……”他頓了頓,目光直視著她:“血hcg值非常高,清清,你懷孕了。”
“什……什麼?”
薑清清猛地坐起身,動作之大險些扯掉針頭。
她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死死盯著夏柯:
“懷……孕?夏柯哥,不可能!你弄錯了吧?我……我前段時間才來過月經!”
巨大的震驚和荒謬感瞬間將她淹沒。
夏柯眉頭微蹙,冷靜地解釋:
“有一種情況叫著床出血,胚胎植入子宮內膜時引起的少量出血,持續時間短,血量很少,很容易被誤認為是月經,時間上,是吻合的。”
薑清清呆滯地低下頭,手下意識地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指尖冰涼,微微顫抖。
怎麼……可能??
等她輸完液,夏柯戴好口罩,體貼地推來了輪椅:
“彆怕,我在外麵等你。”
他將她送到b超室門口,小心地攙扶她進去。
冰冷的耦合劑塗在皮膚上,薑清清躺在檢查床上,望著慘白的天花板,大腦一片混亂。
工作室的資金鏈危機、陳雲深的糾纏、被顧言甩……
所有壓力如同走馬燈般在腦中瘋狂旋轉。
“薑清清!”醫生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宮內早孕,約5周+,目前胚胎發育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