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晚餐選在俱樂部附近一家清雅的私房菜館。
包廂裡燈光柔和,環境清幽。
薑清清卻毫無胃口,筷子在碗裡機械地撥弄著,疲憊感沉甸甸地壓下來。
她勉強扯著嘴角,回應夏柯溫和的閒聊——
醫院實習生的趣事,她新店的籌備進展。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清朗悅耳,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可此刻聽來,那關切卻像細密的針,紮得薑清清坐立不安。
他細心地為她布菜,選的都是清淡養胃的菜品,動作自然體貼,仿佛剛才在機車上的尷尬從未發生。
那溫柔包容的目光,像一張無形的網,無聲地將她包裹,讓她無處可逃,也讓心底的愧疚感愈發沉重清晰。
“清清。”
夏柯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帶著一種不同尋常的認真。
他放下筷子,眸色溫柔卻異常堅定地看向她。
薑清清手指一頓,抬眸迎上他的視線。
那眼神太乾淨,太透徹,仿佛能一眼看穿她所有狼狽的偽裝。
“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
夏柯深吸一口氣,目光溫柔地落在她身上。
“有些事,急不來。”他頓了頓,聲音更輕緩了些:“如果你想發泄,我陪你騎車,雖然我可能笨手笨腳,如果你想傾訴,無論多晚,我的電話都為你開著,如果你想……暫時用我去擋開一些困擾,或者讓某些人……不那麼好過。”
夏柯的唇角勾起一個極淡、極包容的弧度,眼神裡沒有絲毫怨懟,隻有全然的接納:
“那麼,我很樂意扮演這個角色,我願意做你的棋子,隻要你需要的時候,我在你身邊就行。”
“棋子。”
這兩個字從他口中吐出時,語氣平靜得不可思議,甚至帶著一絲寵溺的縱容。
讓薑清清渾身一僵,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全都知道!
他知道她利用他刺激顧言,知道她此刻的敷衍。
可他不僅沒有憤怒,反而主動地將自己定位成她可以隨時使用的“工具”。
這份清醒的沉淪,這份甘願被利用的純粹愛意,像一把鋒利的刀,瞬間劃開了她所有強撐的偽裝。
強烈的愧疚感如潮水般湧來,讓她呼吸猛地一窒,視線瞬間被水汽模糊。
薑清清低下頭,手指死死攥緊了桌布邊緣,指節用力到泛白。
他竟然知道...還這樣說...
這個認知如同重錘,狠狠砸碎了她最後一點強裝的鎮定。
包廂裡隻剩下舒緩的背景音樂,和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薑清清能感覺到夏柯的目光依舊執著地落在自己低垂的發頂上。
沒有催促,沒有追問,隻有一種近乎虔誠的、安靜的等待。
這份沉默的守護,在此刻顯得無比珍貴,也無比沉重,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溫潤如玉的表象下,是一顆願意為她低入塵埃的心。
這認知,讓薑清清心慌意亂,隻想逃離。
和夏柯告彆後,薑清清沒有直接去工作室。
鬼使神差的,她的腳步不受控製地走向了那家酒吧。
霓虹燈在櫥窗上投下迷離的光影,震耳的音樂聲浪從門縫裡洶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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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清清推開沉重的玻璃門,潮濕的空氣裹脅著濃烈的煙酒氣息撲麵而來。
舞池裡,人影在曖昧的光線下忘情扭動。
這喧囂糜爛的景象,此刻竟讓她感到一絲奇異的安心。
她走向吧台,手指在冰冷的台麵上叩了叩。
“威士忌,純的。”
她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
薑清清甚至沒等冰塊沉底,便一把抓過杯子,仰頭狠狠灌下一大口。
灼燒般的熱感從喉嚨一路蔓延到胃底,帶來短暫的麻痹。
“再來一個深水炸彈。”
她幾乎是命令著開口,聲音帶著一種自毀般的決絕。
辛辣的液體再次粗暴地滾入喉嚨,灼燒感一路蔓延。
混亂的思緒在酒精的浸泡下越發黏稠沉重。
為什麼?
薑清清不明白。
不明白顧言為什麼突然就冷了心腸,斬釘截鐵地要跟她分手,連一個像樣的理由都不給。
也不懂夏柯那份愛,為何能低微到塵埃裡,明知被利用,也甘之如飴……
她不懂,什麼都不懂!
這份無解的困惑,比烈酒更燒心。
一杯又一杯。
薑清清不是在品味,是在用這種方式懲罰自己,試圖淹沒心底翻湧的苦澀和那揮之不去的“為什麼”。
烈酒嗆得她彎下腰,劇烈的咳嗽,生理性的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狼狽地順著臉頰滑落。
“烈酒不該這樣喝,薑女士。”
一個溫和卻極具存在感的男聲在耳畔響起,帶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感。
薑清清嗆咳著抬頭,淚眼朦朧中,看到穿著深灰色絲絨襯衫的陳雲深不知何時已坐在旁邊。
金絲邊眼鏡後的雙眸深邃沉靜,正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關切看著她。
他修長的手指捏著一杯溫水,輕輕推到她麵前。
“緩一緩,喝點水會舒服些。”
陳雲深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種安撫的力量,穿透她混沌的意識。
薑清清隻覺得天旋地轉,喉嚨火燒火燎。
她下意識想推開杯子,身體卻不受控製地顫抖。
“謝…謝…”聲音嘶啞:“你…是誰?”
“一天不見,薑女士就不記得了?”他微微一笑,帶著若有似無的玩味:“那好吧,我是一個恰好知道怎麼安撫被烈酒灼傷喉嚨的人。”
薑清清腦袋昏沉得厲害,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
酒精像無形的繩索,勒得她窒息。
她低頭看著杯中晃動的水麵,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嗬…安撫?”眼神空洞:“有些痛…酒精也麻痹不了…”
一個模糊的男聲低低傳來,像隔著一層水。
她聽不清,也不想聽。
周圍的光影扭曲旋轉,吧台、酒杯、人影都成了模糊晃動的色塊。
薑清清隻感到一種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疲憊,想沉入黑暗。
隱約中,一股帶著木質香氣的溫熱靠近,一隻帶著薄繭的手似乎想碰她的臉。
薑清清不舒服地偏了偏頭,抗拒著這陌生的觸碰。
是誰?不重要……
她隻想安靜地待著,或者徹底醉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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