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硬生生將薑清清從沉重的睡夢中拽了出來。
“清清?清清!”
門外傳來哥哥薑敬軒帶著明顯焦急的聲音。
薑清清費力地睜開酸澀的眼睛,大腦一片混沌,像灌了鉛。
“都一點了,怎麼還沒動靜?”
薑敬軒在門外自言自語的聲音透著擔憂。
一點?
薑清清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抓起手機一看屏幕——
下午一點十分!
她竟然睡到了這個時候。
心臟瞬間漏跳一拍,想起哥哥那說踹就踹門的前科,她慌忙掀開被子,胡亂套上拖鞋就衝過去開門。
門外,薑敬軒看到妹妹雖然睡眼惺忪但氣色比昨晚好不少,緊繃的神經才鬆了下來,長長舒了口氣:
“嚇我一跳,清清,我還以為你……”
後麵的話他沒說出口,但眼底的關切清晰可見。
薑清清不好意思地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最近太累了,一不小心睡過頭啦,哥,你今天沒去公司嗎?”
薑敬軒指了指餐桌上那碗還微微冒著熱氣的白粥,又看了看腕表:
“嗯,看你起來我就放心了,記得把粥喝了,我得出門了。”
他溫聲叮囑完,便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步履匆匆地離開了家。
房間裡恢複了安靜。
薑清清走到餐桌旁坐下,看著那碗溫熱的粥,心裡暖暖的。
她拿起勺子,剛舀起一點準備送入口中——
手腕處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尖銳的劇痛。
“嘶——!”
薑清清倒抽一口冷氣,手中的勺子“哐當”一聲掉進碗裡,米粥濺了出來。
又來了!
這舊傷自從過完年後,反反複複在疼。
疼痛像毒藤瞬間纏滿小臂,還越來越凶,冷汗唰地浸濕了額發。
薑清清咬著後槽牙,用另一隻手死命按住腕骨,可那鑽心的疼紋絲不動。
薑清清忍著疼,胡亂收拾了下,抓起手機和包就衝出門。
手腕疼得她臉色慘白,按電梯鍵的手指都在抖。
醫院門診大廳人擠人。
薑清清掛完號,捂著劇痛的手腕,低頭正想在長椅上找個縫兒坐下,頭頂卻傳來一個帶著訝異的聲音:
“清清?”
薑清清心頭一緊,抬頭——
幾步開外,西裝革履的陳雲深正站在那裡,目光掃過她煞白的臉和緊捂手腕的動作。
“陳先生。”薑清清勉強擠出個僵硬的笑:“真巧。”
陳雲深眉頭微皺,走近一步:
“手腕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差?”
“沒什麼大事。”
薑清清迅速低下頭,避開他探究的目光。
“老毛病,不小心扭了下。陳先生您忙,我先去看醫生了。”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不等陳雲深再開口,就捂著劇痛的手腕,埋著頭擠開人群,匆匆往外科診室方向去了。
薑清清沒注意到,角落裡閃光燈突兀地亮了一下。
外科診室裡。
醫生仔細檢查了她腫痛的手腕,又翻了翻舊病曆,臉色凝重:
“神經損傷複發,炎症反應很重,得立刻做衝擊治療,消炎鎮痛加營養神經,再拖下去,水腫壓迫太久,功能損傷更麻煩。”
薑清清心往下沉:
“衝擊治療……要用藥?”
“對,”醫生點頭,“得用激素和一些強效消炎、營養神經的藥,療程大概一周,這期間,手腕絕對不能受力。”
“激素……”薑清清臉色更白了,手下意識撫上小腹,聲音發乾:“醫生……這些藥……對……懷孕……有影響嗎?”
醫生愣了一下,隨即神情變得更加嚴肅:
醫生愣了下,神情更嚴肅:
“你懷孕了?那絕對不行,激素和某些成分有明確致畸風險,尤其孕早期,這治療,現在不能做!”
不能做?
可手腕的劇痛一陣陣襲來,攪得她腦子發懵。
從外科診室出來,薑清清魂兒像被抽走了。
憑著本能,她又衝到婦科,掛了個緊急號。
診室內,婦科醫生看著剛出爐的b超單和hcg報告,又詳細問了病史。
“薑小姐,”醫生放下報告,語氣職業而冷靜,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歎息:“首先,確認宮內早孕,約5周+,其次,關於藥物影響,外科醫生說得對,那些是孕期絕對禁忌,尤其早期。”
醫生頓了頓,看著薑清清毫無血色的臉:
“另外,報告顯示你的輸卵管有修複痕跡,坦白說,這次能自然受孕,本身就算個不小的奇跡。”
“修複?奇跡……”
薑清清喃喃重複,心臟像被冰手攥緊。
“是的,”醫生肯定地點頭,眼神帶著憐憫,“以你現在的輸卵管情況,再次自然受孕的幾率……非常非常低,這次如果選擇終止,以後……可能真的很難再有孩子了。”
“很難……再有了?”
這句話像重錘,狠狠砸在薑清清心上,比手腕的劇痛更讓她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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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看著呆愣的她,把報告單放在了她手上:
“結果都在這裡,決定權在你,但作為醫生,我必須把所有風險和最壞的可能告訴你,無論怎麼選,儘快決定,拖得越久傷害可能越大。”
薑清清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診室的。
她手裡緊緊攥著那幾張薄薄的紙——
手腕的檢查報告、孕檢報告、婦科醫生的診斷意見……
每一張都重逾千斤,壓得她喘不過氣。
腹中小生命的存在,和醫生那句“可能很難再有”,將她推向了絕望的深淵。
薑清清失魂落魄地走到僻靜的長廊儘頭,背靠著冰冷牆壁滑坐到長椅上。
午後的陽光斜斜照進來,投下長長的光影,卻暖不透她心底的冰冷黑暗。
薑清清低頭看著手中的報告單,視線模糊。
留?手腕怎麼辦?
打?可能永遠失去做母親的資格……
絕望和無助像冰冷的潮水滅頂而來。
她把臉深深埋進手掌,肩膀無聲地顫抖,淚水順著指縫滾落,砸在那些殘酷的紙頁上。
就在薑清清被痛苦徹底吞噬時——
“清姐?”
一個帶著驚訝和關切的女聲在不遠處響起。
薑清清渾身一僵,猛地抬頭。
淚眼朦朧中,看到陳音正站在幾步外,疑惑地看著她。
薑清清的神經瞬間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