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的日子寧靜而充實,一晃,一年半就這麼過去了。
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柔柔地落在地板的軟毯上。
薑清清合上商業案例筆記,輕輕揉了揉眉心。
這一年半,她不僅在頂尖康複師的幫助下恢複了手腕的傷,離重新彈琴不遠了,還抽空修了商學院的課程。
她早已不是從前那個隻活在音樂世界裡的薑清清。
生活的打磨和身份的轉變,逼著她迅速成長、變得更強。
女兒咿咿呀呀的笑聲從隔壁傳來,薑清清不自覺地揚起嘴角。
多虧顧家精心安排的育兒嫂,專業又貼心,她才能稍微喘口氣,專注自己的康複和進修。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薑清清有些意外地起身開門。
看到門外站著的人,她頓時驚喜地睜大眼:
“哥?歡歡?你們怎麼來了?”
薑敬軒笑著張開手臂,給了她一個結實的擁抱:
“來看看我們家的大音樂家兼未來商界女強人恢複得怎麼樣。”
顧意歡直接撲上來,眼眶紅紅地緊抱她:
“清清!我想死你啦!還有我的小寶貝侄女!”
熱鬨的寒暄過後,幾個人坐在客廳喝茶。
孩子被育兒嫂抱去喂奶,薑敬軒也沒忍住跟去瞧了瞧。
客廳暫時隻剩下薑清清和顧意歡。
顧意歡嘰嘰喳喳地說著國內這一年多的變化。
說著說著,她語氣稍頓,像是隨口一提:
“對了清清,你還記得徐歡嗎?”
薑清清點點頭,印象很深。
“她工作室前幾天爆雷了,聽說是對賭協議簽崩了,擴張太猛資金鏈斷裂,還涉嫌不正當競爭……反正一夜之間垮了,徹底從這個圈子消失了。”
顧意歡邊說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卻悄悄瞟向薑清清。
薑清清隻淡淡“嗯”了一聲,沒多大反應。
那個名字和與之相關的那點不愉快,仿佛已經離她很遠了。
顧意歡放下杯子,聲音壓低了些,話裡有話:
“但外麵的人都猜,她那對賭簽的蹊蹺,後來客戶被搶、老師被挖,又快又狠,不像普通商戰,倒像是……”
她沒說完,隻是意有所指地看著薑清清。
薑清清抬眼,心裡跟明鏡似的。
除了顧言,還有誰會用這種冰冷又徹底的方式,替她出這一口氣?
她心裡掠過一絲極淡的波動,說不清是什麼,但很快又平靜下來。
都過去了。
這時,薑敬軒抱著孩子去了花園,客廳徹底隻剩她們兩人。
顧意歡臉上的笑意慢慢收斂。
她湊近了些,挽住薑清清的胳膊,語氣變得認真:
“清清,你現在……對我哥到底是什麼感覺啊?還有,你和夏柯哥……你們是不是……?”
薑清清愣了一下,隨後失笑,指尖輕點顧意歡的額頭:
“小丫頭,是你哥讓你來當臥底的吧?拐這麼大個彎。”
“才不是!”顧意歡急急否認,表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顧言根本不知道我來問你!是我自己想知道,清清,你跟我說實話嘛,你到底……還在不在乎他?”
看她這麼認真,薑清清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淡去。
她沉默片刻,轉頭望向窗外。
盧塞恩湖靜謐湛藍,遠山如畫。
薑清清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通透與悵惘:
“他若真想來,早就來了,既然沒來,可能……說明緣分還沒到吧。”她回過頭,目光清澈而肯定:
“至於夏柯哥,他就像我親哥哥一樣,從小就是,以後也是,我很感謝他這段時間的照顧和陪伴,但……也僅此而已。”
顧意歡聽完,終於露出一抹笑:
“其實他……”
話沒說完,花園那邊突然傳來孩子的哭聲。
薑清清心裡一緊,注意力瞬間被牽走。
“嗯?你剛才說什麼?”
她回過神,看向欲言又止的顧意歡。
顧意歡歎了口氣,最終隻是搖搖頭,起身走向花園。
薑清清嘴角彎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沒再追問,目光重新落向窗外。
夜幕垂下,窗外的盧塞恩湖漸染深藍,遠山輪廓變得溫柔模糊。
小家夥哭鬨了一會兒,像是白天玩得太興奮,晚上鬨起小脾氣。
薑清清從育兒嫂手中接過女兒,輕聲哼著柔緩的調子,慢慢在客廳踱步。
她的聲音溫柔又有力量,帶著媽媽特有的安撫魔力。
小家夥終於在她懷裡放鬆下來,睫毛沾著淚珠,漸漸睡熟。
薑清清小心翼翼把女兒放進嬰兒床,蓋好被子,輕輕帶上門回到客廳。
薑敬軒正坐在沙發上看窗外漆黑的湖景,似乎在想什麼。
聽到腳步聲,他轉頭對妹妹笑了笑,拍拍身邊的位置。
“睡了?”
“嗯,總算哄睡了。”薑清清舒了口氣,帶著點疲憊的笑坐下:“小孩精力真是太旺了。”
“隨你,你小時候也挺能鬨。”
薑敬軒調侃著,語氣寵溺。
“亂講,我明明很乖。”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薑清清輕捶他一下。
兄妹倆相視一笑,空氣裡彌漫著靜謐的溫馨。
安靜片刻,薑敬軒放下水杯,語氣溫和了些:
“清清,哥問你件正事。”
“嗯?這麼嚴肅?”
薑清清轉身看他。
“之後有什麼打算?”薑敬軒斟酌語句:“瑞士環境確實好,適合休養,但爸媽年紀大了,嘴上不說,其實天天惦記你和小寶貝,你……考慮過回國嗎?”
薑清清沒立即回答。
她抬眼看向哥哥,微微一笑:
“怎麼,哥,你是來接我回家的?”
薑敬軒也笑,臉上帶著無奈和疼愛:
“我可不敢接你,你現在主意正,又是讀書又是康複,哪還需要我安排,我就是想聽聽你的想法,家永遠都在那兒。”
他頓了頓,聲音更柔了些:
“而且國內有些事、有些人……或許也到了該麵對的時候,總不能一直躲在這世外桃源,對不對?”
薑清清垂眸,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沙發麵料。
她懂哥哥的意思——不光是父母,還有那個他們都刻意沒提的名字、那段沒理清的關係。
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眼神乾淨而堅定,卻沒直接回答:
“我知道,哥,我也沒打算一直留在國外,這裡再好,不是根,隻是……”
“隻是還需要點時間?”
薑敬軒了然接話。
“嗯。”薑清清點頭,露出一抹讓人安心的笑:“等手頭康複課程結束,商學院報告交掉,總要有始有終,也得給小家夥一點適應時間。”
薑敬軒看著妹妹柔和的側臉,知道她心裡有數,不再多問,隻像小時候那樣揉了揉她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