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發泄,需要解壓。
引擎的轟鳴是她此刻最好的麻醉,能暫時蓋過心底翻湧的驚濤駭浪。
薑清清把車速提到極限,感受風壓帶來的窒息感——仿佛這樣就能把那些惡毒的評論、顧明輝陰冷的笑、甚至哥哥那句關於“交付”的話,全都狠狠甩在身後。
幾圈疾馳下來,她的汗水已浸濕發根,呼吸才逐漸恢複平穩。
薑清清緩緩將車停回休息區,摘下頭盔,任由夜風吹涼發燙的臉頰和依舊混亂的思緒。
剛喘過一口氣,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便映入眼簾。
陳雲深。
他依舊一身剪裁合體的淺灰西裝,與周遭粗獷的機車氛圍格格不入。
陳雲深斜倚著一輛黑色跑車,目光沉靜地望過來,似是已等候多時。
見薑清清停下,他緩步走近,臉上仍是那無可挑剔的溫潤笑意:
“薑小姐,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你。”
薑拿起毛巾擦汗,疏離而客氣地笑了笑:
“陳先生,確實意外。”
陳雲深像是沒察覺她的冷淡,又或者,察覺了卻並不在意。
他掃了一眼周圍喧鬨的環境,微微傾身,壓低聲音:
“這兒不太安靜,薑小姐,最近風波未平,還請你務必……當心身邊人。”
又來了。
這種模棱兩可、故作神秘的“提醒”。
薑清清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隻眼神更冷了幾分:
“身邊人?陳先生每次見麵都這樣提醒,不如說得再明白點?或者,你說的身邊人——也包括你自己?”
陳雲深眼底極快地掠過一絲狼狽和某種更深沉的痛色。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隻有遠處引擎的嘶吼作背景音。
半晌,陳雲深極輕地笑了一下,那笑聲裡帶著濃濃的自嘲。
“我下周要出國了。”他忽然說,聲音透著一股卸下偽裝的疲憊:“歐洲有個長期音樂合作,可能很久都不會回來。”
薑清清微怔,沒料到他會突然告知行程,隻點了點頭,語氣依舊平淡:
“是嗎?那祝陳先生前程似錦。”
陳雲深看著她汗濕後更顯冷冽清醒的眉眼,看著她身處流言中心卻仍未被摧折的韌性,心臟像被什麼重重敲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直直望向她。
“清清。”他換了稱呼,聲音低沉清晰,褪去所有偽飾:“我最初接近你,並非偶然,我受人所托,目的……確實不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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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以為這隻是場各取所需的遊戲,甚至帶著居高臨下的評判,可越是了解你,我越發現我錯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重新審視後的悸動:
“你的堅韌、你的清醒、你獨自承受一切卻從不低頭的驕傲……像一道太亮的光,照得我那些無傷大雅的算計,顯得格外不堪。”
陳雲深停頓了一下,嗓音微啞:
“我欣賞你,甚至……不由自主被你吸引,這份心意雖萌生於錯誤,卻是真的。”
“直到看見顧言先生毫不猶豫護在你和你們女兒身前,我才徹底明白,我出現的時機、方式、立場,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我的徒勞,也讓我更……看不起當初那個懷抱目的而來的自己。”
薑清清安靜地聽著,臉上沒有預想中的憤怒或厭惡,隻有一種深沉的平靜,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這平靜,反而比任何指責都更讓陳雲深無地自容。
他苦笑了一下,最終釋然般歎了口氣:
“我要走了,臨走前說這些,並非想求得原諒或什麼,隻是……不想帶著全部偽裝和遺憾離開,希望你幸福,清清,你值得。”
陳雲深頓了頓,目光變得無比鄭重:
“請務必記住我的話,小心身邊人,有些風波,並非表麵那麼簡單,顧明輝先生……他絕非良善,手段之狠,遠超你的想象,而有些人,或許就藏在你認為安全的地方。”
這番警告,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具體、更沉重。
說完,他深深看了薑清清最後一眼,那眼神複雜難辨,有欣賞,有遺憾,有愧疚,最終都歸於平靜的告彆。
陳雲深沒有等薑清清的回應,微微頷首,轉身駕車離去,很快融入夜色之中。
薑清清獨自站在原地,晨風吹拂汗濕的衣襟,帶來陣陣涼意。
陳雲深的突然坦白與離開,像一段突兀插曲,響起又落幕。
他的告白未在她心中掀起太大波瀾,可最後那番鄭重其事的警告,卻如石子投入湖麵,漾開細微卻不容忽視的漣漪。
小心身邊人?
他究竟……知道什麼?
引擎的餘鳴仍在耳畔嗡嗡作響,陳雲深那番真假難辨的告白與警告,像迷霧般纏繞在薑清清心頭,尚未理清。
她站在原地,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微微出神。
卻不知,這一切,早已全然落入另一個人的眼中。
顧言站在俱樂部二樓vip休息室的落地窗前,指間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臉色沉靜如水。
唯有那雙深邃的眼眸,緊鎖樓下那兩道身影——尤其是陳雲深靠近她、低聲說話的模樣,眼底翻湧著駭人的風暴與幾乎壓製的醋意。
直到那輛黑色跑車徹底駛離,顧言猛地轉身,大步流星走下樓梯。
薑清清正要去更衣,手腕卻猝不及防被人從身後用力攥住。
那力道極大,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甚至捏得她生疼。
她嚇了一跳,回頭正對上顧言緊繃的下頜線和那雙暗沉洶湧的眼睛。
“顧言?你弄疼我了!”
薑清清蹙眉,下意識掙紮著。
他卻像是聽不見,緊抿著唇,一言不發,近乎強硬地將她拽離休息區,穿過走廊,徑直走向俱樂部深處一間私密的辦公室。
“顧言!放開我!”
薑清清被他拽得踉蹌,腕間痛感和他的不可理喻讓她火氣上湧,卻根本掙不脫。
“砰——”
門被重重甩上,隔絕所有喧囂。
他這才鬆開手。
薑清清立刻後退兩步,揉著發紅的手腕,怒視他:
“顧言,你發什麼瘋?”
顧言沒有回頭。
他背對著她站在寬大辦公桌前,肩線微微起伏,像在極力壓製某種激烈翻湧的情緒。
空氣凝滯得令人窒息。
良久,他才緩緩轉過身。
碎發遮住他的眼神,隻留下一個壓抑而落寞的側影。
顧言的聲音低啞,帶著難以形容的沉重,突兀開口:
“建立這個俱樂部的時候,是我認識你的第十三年,所以,它叫13俱樂部。”
薑清清滿腔的怒火和質問,瞬間被這句話砸得粉碎。
她怔住,眼眸微微睜大,一時沒能反應:
“……什麼十三年?”
她下意識地在心裡飛快計算。
從他們相識至今,明明……
聽到她這句茫然甚至無辜的反問,顧言猛地抬起頭。
那雙總是深邃銳利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裡麵翻湧著濃烈的失望、受傷,還有一種被時光狠狠辜負的痛楚。
他望著她,嘴角勾起一抹極淡卻苦澀至極的弧度,聲音低得幾乎像是自語,卻又字字砸得她心口發顫:
“嗬……果然是忘了。”
那語氣裡的失望,如同冰水瞬間浸透她四肢百骸。
她張了張唇,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十三年前?
那到底是什麼時候?
她怎麼會……一點都沒想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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