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在身後合攏,將表演場的冰冷與殘酷隔絕。
外部空間溫軟的空氣和模糊音樂湧來,卻絲毫沒驅散薑清清心頭的寒意和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那對情侶絕望的墜落和監控儀上歸零的數據,像冰針刺進她的神經。
雅汐似乎真覺得無聊,攬在她腰上的手沒鬆開,步伐散漫地往主廳走。
側臉線條在幽光下顯得冷硬漠然。
薑清清正強迫自己抽離,大腦飛速運轉,想著那個被稱為“觀察者”的黑衣女人,和雅汐提起她時微妙的語氣——
就在這時!
側麵一條連接後勤區域的窄廊陰影裡,一道身影如鬼魅般猛撲而出!
是個瘦弱的年輕男人,頭發淩亂,雙眼通紅,裡麵燒著瘋癲的恨意。他手裡緊攥一把餐刀,喉嚨裡滾出野獸般的嗚咽,目標明確地撲向雅汐——
“雅汐!你這個魔鬼!你把阿琳還給我!”
嘶吼聲破碎而淒厲,瞬間劃破了相對舒緩的氛圍。
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到周圍的保鏢似乎都慢了半拍。
雅汐反應極快,幾乎在動靜響起瞬間就已側身。
他的眼神一凜,冰冷銳利,不見慌亂,隻有被冒犯的戾色一閃而過。
他完全能輕鬆避開甚至製服這毫無章法的襲擊者。
可就在這電光火石間——
薑清清看到了機會。
一個千載難逢、能用鮮血換取絕對信任的機會!
“小心!”
她發出一聲短促驚叫,不像害怕,更像不經大腦的衝動。
餘光精準鎖住雅汐的動作軌跡,計算角度。
下一秒,薑清清非但沒躲,反而像嚇傻般猛地掙脫他的手臂,腳步一錯、張臂轉身,不管不顧擋在了雅汐與襲擊者之間。
用她纖細的、穿著昂貴禮服的背,迎向那柄刺來的尖刀。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她清晰看見雅汐眼中第一次浮起錯愕——那種完全超出他預料的神情。
“蠢貨!”
雅汐低咒一聲,聲音裡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怒。
他的動作快得駭人,在刀尖幾乎觸到她禮服瞬間,強有力的手臂猛箍住她的腰,以近乎粗暴的力道將她往旁邊狠拽。
“嗤啦——”
布料撕裂聲與壓抑痛呼同時響起。
儘管雅汐反應已快到極致,但完全失控的刀鋒仍未能全避開來——
冰冷銳利感瞬間劃破她左臂外側皮膚,一道長口猙獰綻開!
劇痛!
火辣尖銳的痛海嘯般席卷,幾乎讓薑清清暈厥過去。
鮮血幾乎噴湧而出,迅速染紅她白皙手臂和昂貴的黑色絲絨禮服。
濃稠的紅在黑色麵料上暈開,刺目至極。
“呃啊……”
薑清清疼得渾身蜷縮,臉色慘白如紙,額角沁出細密冷汗,另一隻手死死捂住傷口,溫熱血流不斷從指縫湧出。
她緊閉著雙眼,長睫因劇痛劇烈顫抖,脆弱得不堪一擊。
直至此時,周圍保鏢才終於反應,如餓虎撲食將瘋狂襲擊者狠狠摁倒在地,卸掉刀,發出沉悶擊打和低吼。
整片區域頃刻被肅殺籠罩。
音樂不知何時停了,賓客驚恐退開,遠遠圍觀不敢出聲。
雅汐完全沒管被製服的襲擊者。
他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懷裡幾乎癱軟的女孩身上。
雅汐仍緊摟著她,防止她滑落。
那雙總是漫著玩味與算計的深眸,此刻縮成最危險的針尖,裡麵翻湧著極其複雜的情緒。
暴戾的怒火、未散的驚悸,以及一種前所未有的、濃烈的審視和……一絲幾乎不可能的動容。
他看著她血流如注的手臂,看她痛得失色的臉,看她因懼痛而輕顫的身體。
“醫生!立刻叫醫生過來!”
雅汐的聲音冰冷刺骨,裹脅不容置疑的威壓,響徹寂靜大廳。
他打橫將她抱起,動作甚至透出一絲小心翼翼,避碰傷口,快步走向最近休息室。
薑清清窩在他懷裡,痛得意識模糊,身體因失血和疼痛發冷。
可心底深處,卻有一線冰冷清明——
苦肉計,成了。
這傷,值。
她用一次猝不及防的、近乎本能的犧牲,或許真撬動了雅汐鐵壁般的防備。
她賭的,就是他從未遇過如此愚蠢又真心的維護。
雅汐將她輕放在沙發,單膝跪地,撕開早被血浸透的袖子查視傷口。
他臉色陰沉得可怕,手指卻異常穩定,用力壓住傷口上方止血。
薑清清疼得抽氣,淚在眶中打轉,聲線虛弱帶哭腔:
“好痛……雅汐……我會不會死啊……流這麼多血……”
雅汐抬眸,深深看她一眼,那目光似要穿透所有偽裝,直抵靈魂深處。
他聲線低啞,裹著奇異力度:
“你也怕死,那為什麼還要擋上來?你不知道危險?”
薑清清疼得直抽,淚混冷汗衝花妝容。
她望他,隻剩劫後餘生的恐懼和近乎委屈的抱怨,斷斷續續著開口:
“我……我沒想那麼多……他拿刀衝過來……我就……嚇死了……嗚嗚……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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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凝著她蒼白帶淚的臉,看她痛至脆弱的模樣,看她臂上為他而受的猙獰傷口。
他眼底最後一絲疑慮,似乎終被這鮮紅滾燙的血徹底衝散。
他俯身,用一種近乎承諾的、令人心悸的聲線,在她耳邊低語:
“彆怕,你不會有事,我保證。”
“至於傷你的人……”他聲線淬上冰冷殺意:“他會付出你想象不到的代價。”
薑清清合眼,將臉側向沙發軟墊,似再承受不住更多恐懼與疼痛。
可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她緊咬下唇,壓住身體因劇痛與計劃成功交織而生的戰栗。
危險的縫隙,終於被她用鮮血撬開了。
私人醫生很快提著藥箱匆匆趕來,看到雅汐陰沉如水的臉色和沙發上疼得瑟瑟發抖、血流不止的薑清清,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上前處理傷口。
酒精棉球觸碰到翻開的皮肉瞬間,劇痛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下!
“啊——!”薑清清控製不住地慘叫出聲,身體猛地彈動了一下,眼淚決堤般湧出:“疼!好疼!輕點……求求你輕點……”
她哭得毫無形象,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所有的嬌氣和怕疼在這一刻展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