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清清睜開眼,努力維持著最後的鎮定:
“刀疤臉是頭目,雷先生的人常在那邊巡邏,我都指認完了。”
雅汐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他的眼神深邃難測,有審視,有或許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極淡的波動。
“看清楚。”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宣告所有權的意味:“動我的人,需要付出的代價。”
複仇以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完成了。
回程的車上,薑清清裹著雅汐的外套,看著格興倫在窗外遠去。
她沒有喜悅,隻有劫後餘生的疲憊,以及一種深刻的迷茫。
雅汐將薑清清帶在身邊,形影不離。
無論是對外洽談,還是內部會議,他都將她帶在身邊。
這種近乎偏執的守護,讓薑清清在不安中,又可恥地汲取著安全感。
她知道自己正在依賴的,可能是一個更危險的深淵。
當雅汐決定帶她參加與白蓁蓁的核心會議時,薑清清的心臟幾乎驟停。
要再次麵對那個將她推入地獄的女人?
她本能的抗拒,但雅汐不容置疑的目光讓她明白,這不是商量。
會議室門打開的一刹那,白蓁蓁臉上程式化的笑容在看到薑清清的那一刻徹底碎裂。
她的眼神從震驚,到難以置信,最後化為一種被冒犯的、冰冷的憤怒。
整個會議過程中,薑清清能感覺到那毒蛇般的目光一直纏繞在自己身上,讓她如芒在背。
會議尾聲,白蓁蓁終於無法忍受。
她將文件不輕不重地拍在桌上,目光越過雅汐,直接盯在薑清清蒼白的臉上,語帶譏諷:
“雅汐,我們的會議什麼時候需要閒雜人等了?還是說,你現在談正事,也需要帶個安慰物在身邊了?”
會議室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雅汐眼皮都未抬,慢條斯理地轉著手中的鋼筆,語氣淡漠卻帶著千斤重壓:
“白蓁蓁,注意你的身份,她是我的人,在哪裡,不需要向你報備。”
“你的人?”白蓁蓁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猛地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麵上,身體前傾,死死盯著雅汐:“雅汐,你跟我裝什麼糊塗?你明明知道她是什麼身份,更清楚她是怎麼到了你身邊的,你現在把她捧在手心,是做給我看,還是連自己都騙過去了?”
““身份”二字,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薑清清心上。
她猛地抬頭,臉色唰地變得慘白,心臟狂跳不止。
白蓁蓁是不是已經把她知道的所有一切,告訴了他?
雅汐終於抬起眼,眼神冰冷刺骨,周身散發出的寒意讓整個會議室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他緩緩站起身,一字一句,清晰地說著:
“白蓁蓁,注意你的措辭,之前她失蹤,我沒有去找某些人的麻煩,就是看在麵子上,而現在,她就是我雅汐要護著的人,至於其他……”
雅汐頓了頓,語氣裡的警告意味濃得化不開:
“我勸你,不該操心的事,少操心。”
“我少操心?”白蓁蓁氣得渾身發抖,怒極反笑:“嗬!雅汐,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竅,好,你護著她,我倒要看看,你能護到幾時,為了這麼個東西,你是不是連我們多年的合作和約定都要不顧了?”
“我們的合作,建立在利益之上,與她無關。”雅汐的聲音冷酷至極:“至於約定……前提是,你恪守本分,今天的話,我隻當沒聽見,但彆再讓我聽到第二次。”
他說完,不再看氣的臉色鐵青的白蓁蓁,轉身攬住渾身僵硬的薑清清,語氣不容抗拒:
“我們走。”
薑清清像個木偶一般,被雅汐帶著離開會議室。
身後,傳來白蓁蓁失控地摔碎杯子的聲音。
回到頂樓公寓,薑清清依然無法從巨大的衝擊中回過神來。
白蓁蓁的話在她腦海裡反複回蕩。
“身份”……
雅汐他,到底知道多少?
她看著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仿佛站在懸崖邊緣,腳下是萬丈迷霧。
所謂的庇護所,可能下一秒就會變成吞噬她的牢籠。
雅汐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伸手想觸碰她的臉,卻被薑清清下意識地躲開。
他的手停在半空,眼神複雜難辨。
“害怕了?”他問,聲音低沉。
薑清清抬起頭,鼓足勇氣,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的什麼……身份?”
雅汐深深地看著她,那雙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穿一切。
沉默了幾秒,他才緩緩開口,答案卻模棱兩可,更讓人心驚:
“你覺得,是什麼意思?”
這種將問題拋回來的方式,讓薑清清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她抱著一絲僥幸,繼續偽裝,垂下眼睫,聲音刻意顯得虛弱而迷茫:
“我不知道……我還能有什麼身份?我隻是個差點死在格興倫的普通人,楊蘇蘇……”
她的話音未落,雅汐卻低低地笑了起來。
那笑聲不像往常那樣冰冷或嘲諷,反而帶著一種……了然的、近乎溫柔的玩味,但這溫柔比冷酷更讓人毛骨悚然。
薑清清的心跳漏了一拍。
雅汐俯下身,雙手撐在她身側的沙發靠背上,將她困在方寸之間。
他的臉離她很近,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額發。
雅汐凝視著她因恐懼而微微放大的瞳孔,然後,用一種近乎耳語的、低沉而清晰的聲音,輕輕問著:
“那麼,你說……我是該繼續叫你蘇蘇,還是清清呢?”
轟——!
一句話,如同驚雷炸響。
薑清清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臉色煞白,連指尖都在發抖。他知道了。
他什麼都知道了。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比麵對白蓁蓁時更甚。
因為白蓁蓁是明麵上的敵人,而雅汐,這個她一度產生依賴的男人,卻是一直在黑暗中靜靜看著她表演的觀眾。
她所有的小心翼翼,所有的偽裝,在他眼裡,是不是都像一場拙劣的笑話?
她猛地抬起頭,撞進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裡,聲音因極致的震驚和恐懼而破碎: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一開始?”
雅汐沒有直接回答,隻是用指尖輕輕拂開她額前一縷散亂的發絲,動作帶著一種令人心驚的親昵。
他的默認,已經說明了一切。
“為什麼?”
薑清清幾乎是嘶啞著問出這句話。
“你既然知道我是誰!知道我是帶著目的……知道我很可能不懷好意!你為什麼還要救我?為什麼還要把我帶在身邊?為什麼要幫我報仇?!”
她一口氣問出所有的疑問,身體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這太不合常理了!
對於一個像雅汐這樣謹慎多疑的男人來說,留一個身份不明、意圖不清的人在身邊,是極度危險的。
他應該在她露出破綻的第一時間就處理掉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仿佛……樂在其中?
雅汐看著她崩潰的模樣,眼神裡翻湧著複雜難辨的情緒。
他踱到窗邊,看著玻璃上兩人模糊的倒影。
“為什麼?”他重複著她的問題,語氣悠緩:“救你,或許是因為,你掙紮的樣子,比格興倫那些認命的人有趣得多。”
他轉過身,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銳利而直接:
“把你帶在身邊,是因為,一隻明明害怕得要死、卻還要強裝鎮定、暗地裡磨著爪子的小野貓,放在眼前看著,總比放在背後惦記著要安全。”
雅汐一步步走回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至於幫你複仇……薑清清,你真的以為,我調動資源,踏平夜鴉,僅僅是為了替你出氣嗎?”
“那是我在清理門戶,順便……剪除一些不聽話的枝蔓,而你,恰好給了我一個最名正言順動手的借口,你的仇恨,你的痛苦,成了我最完美的工具,現在,你明白了嗎?”
薑清清呆住了,渾身冰冷。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她以為自己是棋手,結果從頭到尾,都隻是彆人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一種比死亡更深的寒意,瞬間浸透了她的四肢百骸。
看著薑清清眼中燃起的憤怒、絕望和徹底的冰冷,雅汐卻笑了。
那笑容裡,帶著一種滿足,仿佛終於看到了他期待已久的反應。
他伸手,似乎想碰觸她冰涼的臉頰,但最終停在了半空。
“現在,遊戲才算真正開始,薑清清……或者,你更喜歡我叫你楊蘇蘇?帶著你的仇恨,你的清醒,好好想想,接下來,你該怎麼走,是繼續扮演這隻受驚的兔子,還是……露出你真正的爪子?”
他直起身,不再看她,仿佛剛才那番戳破一切的話語隻是隨口閒聊。
“記住,你現在擁有的安全,是我給的,而我能給你,也能收回,是想辦法在這場博弈裡活下來,甚至……贏了我,還是就此沉淪,選擇權,似乎一直都在你手裡,不是嗎?”
他說完,轉身離開了客廳,留下薑清清一個人,癱坐在沙發上。
喜歡二婚,我照樣娶請大家收藏:()二婚,我照樣娶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