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秦蒼看著蕭戰真的隻帶著二十人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饒是他心機深沉,也不免有些意外。
他本以為,蕭戰最多也就派個下人出來虛與委蛇一番。
“蕭世子,果然有膽魄!”
秦蒼催馬向前幾步,與蕭戰隔著十餘丈的距離,遙遙相對。
他身後,數千龍驤衛將士的呼吸都仿佛停滯了一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蕭戰和他身後那二十名家將,以及他們手中那從未見過的古怪“鐵管子”上。
蕭戰也在打量著秦蒼。
此人約莫四十出頭的年紀,麵容剛毅,線條冷硬,久經沙場的氣息撲麵而來,確有幾分名將的氣度。
“秦將軍派人送來‘請柬’,蕭某豈有不來的道理?”蕭戰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秦蒼的耳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
“隻是不知,秦將軍這‘請柬’,究竟是鴻門宴,還是……活命湯?”
秦蒼聞言,嘴角竟也牽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世子果然是快人快語。本將軍若真想取世子性命,隻需一聲令下,這數千龍驤衛便可將燕王府夷為平地,又何須多此一舉,設下什麼伎倆?”
“哦?”蕭戰挑了挑眉梢,語氣玩味。
“那秦將軍如此大費周章,又是重兵圍城,又是邀我出府,究竟所為何事?”
秦蒼沉默了片刻,馬鞭在手中輕輕敲打著馬鞍。
他忽然抬起頭,直視著蕭戰。
“燕王,蕭遠,並未死。”
“什麼?!”
這話,砸得蕭戰心頭劇震,他身後的家將們更是炸開了鍋,一片嘩然。
門後的蕭雲裳更是死死捂住嘴,滿眼都是不敢置信。
“我父王……沒死?”蕭戰的聲音繃得很緊,死死盯住秦蒼,“聖旨上寫得清清楚楚,他畏罪自儘,死有餘辜!”
“聖旨?”秦蒼嗤笑一聲,“那不過是贏家手裡的筆墨罷了。蕭遠的確被關進了天牢,也的確有人想讓他‘畏罪自儘’。但他命大,被人暗中救了出來,現在在一個穩妥的地方。”
蕭戰的心臟猛地一抽:“當真?你拿什麼證明?”
“本將軍犯不著拿這種事騙你。”秦蒼的語調平穩,“救出燕王的人,與本將軍有那麼點交情。他們希望燕王府能保住,更希望世子你能承繼燕王遺誌,而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蕭戰腦子裡念頭急轉。
秦蒼這話,幾分真,幾分假?
若父王當真未死,那皇帝老兒費儘心機導的這出戲,豈不是出了天大的笑話?
父王若在,那所謂的“謀反”、“抄家”,更是狗屁不通!
“秦將軍想說什麼,不妨直言。”蕭戰壓下翻騰的思緒。
“簡單得很。”秦蒼接話,“交出燕王府的兵符,解散所有私兵。然後,你跟我回京,給陛下一個‘交待’。我可以擔保你性命無虞,甚至,你這燕王世子的名頭,還能繼續頂著。隻不過,這燕地,以後就不是你們蕭家的了。”
“聽起來,確實挺劃算。”蕭戰手無意識地在腰間的沙漠之鷹上摩挲,“用一座空頭王府,換我父子平安,外加我的世子之位。隻是,我憑什麼信你?”
秦蒼的語氣不帶半點波瀾:“你沒得選。要麼信我,要麼,我現在就踏平燕王府。你那些所謂的‘雷公炮’,對付劉剛那種貨色或許管用,但想擋住我數千龍驤衛的鐵甲洪流?癡人說夢!更何況,本將軍還帶來了這個。”
秦蒼手一揚,他身後軍陣中,數輛蒙著厚重油布的馬車被推至陣前。
油布猛地被扯下,露出幾架猙獰的龐然大物——閃爍著金屬寒光的……床子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