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侍郎……”劉承的聲音乾澀得像是被砂紙磨過,“您……您這是何意?兵部……兵部自有法度,您如此行事,就不怕……不怕言官彈劾,動搖國本嗎?”
“國本?”蕭戰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群連仗都沒打過的書生,也配談國本?劉郎中,你可知,北境的蠻族,今年又扣關了多少次?死了多少我大明的將士?”
劉承一滯,下意識地反駁:“蠻族勢大,我大明將士以三萬之眾,拒敵十萬,已是……已是天大的功勞!”
“功勞?”蕭戰的笑意更濃了,“用人命堆出來的功勞,也好意思掛在嘴上?在本官看來,那不是功勞,是無能!是你們這群坐在衙門裡,喝著熱茶,搖著筆杆子的廢物,最大的無能!”
“你……你血口噴人!”劉承氣得山羊胡都翹了起來,“你懂什麼兵法?懂什麼軍陣?蠻族鐵騎天下無雙,正麵抗衡,無異於以卵擊石!我等運籌帷幄,方能保邊境安寧!”
“說得好。”蕭戰拍了拍手,環視四周一張張或憤怒或不忿的臉,“既然諸位大人都這麼懂,那咱們就去演武場,本官讓你們開開眼,見識一下,什麼才叫真正的‘運籌帷幄’。”
他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轉身便向後堂的演武場走去。
劉承等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騎虎難下的窘迫。
“走!跟上去!我倒要看看,他一個毛頭小子,能玩出什麼花樣!今天他要是不給個說法,咱們就聯名上奏,告他一個藐亂朝綱之罪!”
眾人立刻有了主心骨,紛紛跟了上去。
兵部演武場,青石鋪地,四周兵器架上刀槍林立,寒光閃閃。
蕭戰站在場地中央,他身後那兩名家將抬過來一個長條形的沉重木箱,哐當一聲放在地上。
“故弄玄虛!”劉承冷哼一聲,心中大定。他還以為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不過是一個箱子。
“蕭侍郎,我等公務繁忙,可沒時間陪你在這裡玩鬨。”一名武庫司的官員站出來,語氣不善。
蕭戰沒理他,隻是俯身,親手打開了木箱的搭扣。
箱蓋掀開一根通體漆黑,造型古怪的鐵器靜靜地躺著。
“這是何物?”
“像個燒火棍……”
“奇形怪狀,怕不是什麼西洋人的玩意兒?”
蕭戰將那鐵器從箱中取出,熟練地裝上彈匣,拉動槍栓。
“此物我稱之為雷公炮。”蕭戰的聲音平淡的說道。
“雷公炮?”劉承差點笑出聲,“蕭侍郎,你莫不是在說笑?就這麼個鐵疙瘩,也配稱炮?”
“是不是試試便知。”蕭戰的目光,落在了劉承身上,“劉郎中我聽說,兵部武庫中藏有一副玄鐵重甲,乃是集我大明鍛造工藝之大成者,號稱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可是真的?”
提到玄鐵重甲劉承的臉上立刻浮現出傲然之色。那是兵部的驕傲是大明軍工的極致體現。
“不錯!那副玄鐵甲重六十四斤,以百煉精鋼摻入天外玄鐵由十六名頂級匠人耗時三年鍛造而成!莫說刀槍便是八牛弩在三十步內,也休想傷其分毫!”
“好。”蕭戰點頭,“那就請劉郎中將那副寶甲取來。本官就在此地五十步外試試它的成色。”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狂妄!”
“他要用那燒火棍挑戰玄鐵重甲?”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他是想自取其辱嗎?”
劉承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好!”劉承傲然應允,“來人!去武庫將玄鐵重甲抬來!我今日便讓蕭侍郎心服口服!”
很快四名孔武有力的禁軍,合力抬著一副沉重無比的黑色鎧甲走了過來。
他們將重甲穩穩地架在五十步外一個粗大的木樁上。
所有官員都退到了一旁,準備看蕭戰的笑話。劉承更是捋著胡須,嘴角已經掛上了勝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