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抬起一腳,狠狠地踹在了那個士兵的臉上!
那士兵慘叫一聲,整個人倒飛進去,一頭栽進了那汙穢不堪的地麵,濺起一片惡心的水花。
他掙紮著想爬起來,卻被那黏糊糊的穢物糊住了口鼻,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響。
剩下的一千四百多人,看得遍體生寒!
再也沒有人,敢多說一個字。
他們,認命了。
他們默默地,一個接一個地,走進了這個人間地獄。
他們找了塊相對“乾淨”的地方,蜷縮著,靠在一起。
冰冷的,混雜著尿液的地麵,侵蝕著他們的身體。
那股惡臭,無孔不入,鑽進他們的肺裡,他們的腦子裡,仿佛要將他們的靈魂,都染成同樣的顏色。
他們,都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悍卒。
他們,不怕死。
可是,這一刻,他們覺得,死,或許是一種解脫。
這種活著,卻比死還難受的折磨,在一點一點地,碾碎他們的尊嚴,他們的人格,他們作為“人”的一切!
點將台上,隻剩下兩道身影。
張威的身體,在不住地發抖。
“秦兄……你說,大人他……他到底想乾什麼?”
“他就不怕,把這些兵,給逼反了嗎?!”
秦蒼沒有回答。
他隻是看著遠處茅廁那微弱的燈光,聽著那若有若無的風聲,身體,同樣冰冷。
逼反?
秦蒼在心裡苦笑。
怎麼可能。
大人早就用一場屠殺,斬斷了他們所有的退路。
現在,他不是在逼他們。
他是在“煉”。
用最極致的屈辱,和最極致的痛苦,將他們心中所有多餘的東西,都給煉掉!
比如,廉恥。
比如,尊嚴。
比如,所謂的“兄弟情義”。
當一個人的心裡,隻剩下對勝利的渴望,和對失敗的恐懼時。
那個人,就不再是人了。
而是一件,最完美的,兵器!
“他……他是在把一群人,變成一群狼。”秦蒼的聲音,嘶啞無比,“不,比狼更可怕。”
“狼,餓了,才會殺戮。”
“而他們……”
秦蒼不敢再說下去。
他怕自己,會瘋掉。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黑暗中,緩緩走出。
是蕭戰。
他走到了茅廁的門前。
裡麵的士兵,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息,一個個都嚇得屏住了呼吸,連蜷縮的身體,都僵硬了。
蕭戰沒有進去。
他隻是站在門口,看著裡麵那一張張,在黑暗中,寫滿了絕望和麻木的臉。
他笑了笑。
用一種很輕,很溫和的語氣,說道:
“好好享受。”
“明天,還有更好玩的遊戲,等著你們。”
說完,他轉過身,背著手,悠閒地,走回了黑暗之中。
仿佛,他隻是來巡視了一下自己的,豬圈。
茅廁裡,死一般的寂靜。
緊接著,一個士兵,再也忍不住,將頭埋在自己的臂彎裡,發出了野獸般,絕望的,壓抑到極致的,低沉的哭聲。
第二天,卯時。
天邊,剛剛泛起一絲魚肚白。
演武場上,已經站滿了人。
一邊,是精神抖擻,身穿乾淨軍服的勝利者。
另一邊,是如同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一千五百名失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