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把燕州城最大的酒樓包下來,連包三天,隻請全城最漂亮的歌姬唱曲,不許任何客人進入。”
“我要你把錢多多送來的那些珠寶,都熔了,在燕王府門口,給我澆一個純金的茅廁!”
“我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跟著我蕭戰,我燕王府,富可敵國。跟著我,就有享不儘的榮華富貴。”
指揮室裡,一片死寂。
王霸張大了嘴。
李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吳能那張冰山臉上,都出現了一絲裂痕。
張狗蛋呆住了。
那顆自卑到泥土裡的心,被一股前所未有的,荒誕而又滾燙的使命感,狠狠地擊中了。
“是!”
“小人……保證把錢花得讓全天下都眼紅!”
張狗蛋領了聖旨,一搖三晃,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
蕭戰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斂。
“去準備吧。”
當夜。
三百名換上黑色勁裝的士兵,在演武場集結。
沒有口號,沒有喧嘩。
隻有盔甲碰撞的輕響和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在秦蒼魔鬼式的訓練下,他們身上屬於囚犯的痞氣已被徹底剝離,取而代之的,是狼群般的沉默與殺氣。
兩支隊伍,如兩條毒蛇,悄無聲息地滑入夜色。
……
黑風山。
礦監陳忠正摟著新納的小妾,喝著溫熱的美酒。作為皇商,他在這裡就是土皇帝,三班倒的礦衛,高聳的箭樓,還有那兩道堅固的木製寨門,給了他足夠的安全感。
山路崎嶇,月光被濃雲遮蔽。
吳能趴在一處山岩後,舉起了手裡的單筒夜視鏡。
鏡片中,遠處的礦場輪廓清晰可見。
高聳的寨牆,四角分明的箭樓,還有寨門前那兩排尖銳的拒馬。
一切,都和情報裡描述的一樣。
但吳能的眉頭,卻緩緩皺起。
不對勁。
太安靜了。
也太規整了。
巡邏隊的路線,不是懶散的礦衛,而是正規軍才有的交叉巡邏步法。
箭樓上,隱約可見的黑影,輪廓比尋常弓箭手要龐大得多,那分明是……重弩!
吳能緩緩放下夜視鏡,瞳孔在黑暗中,冷得像冰。
他身後的一個隊員壓低聲音。
“隊長,信號彈?”
吳能沒有回答。
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在礦場中央,最高的那座瞭望塔上。
那裡,一麵旗幟,在夜風中,無聲地飄揚。
旗幟不是礦監陳忠的“陳”字旗。
而是一個血紅的,張牙舞爪的……
“龍”字。
大周禁軍,龍驤衛的旗。
吳能的心,沉了下去。
這不是一座礦場。
這是一個陷阱。
他對著身後的隊員,做出了一個冰冷的手勢。
“撤。”
話音未落。
“啾——!”
一朵刺目的紅色煙花,從礦場中央,衝天而起!
瞬間,整個山穀,火把通明,亮如白晝!
無數張弓拉滿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密集得如同蝗群振翅。
木屑橫飛!箭樓上,剛剛探出頭來的守衛,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狂暴的彈雨撕成了漫天血霧。那兩扇陳忠引以為傲的,足以抵禦千斤撞角的堅固寨門,在鋼鐵風暴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一般,頃刻間被打成了千瘡百孔的篩子!
吳能的臉上,第一次,沒有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