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上麵,隻有兩個字:“已定。”
另一張上麵,畫了一匹呲著牙傻笑的馬,旁邊寫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大字:“馬已到手,速送酒肉!”
蕭戰的嘴角,緩緩勾起。
鐵,有了。
馬,也有了。
他拿起桌上的木棍,指向了地圖上,京城的方向。
這一次,他的眼中,不再是謀劃與算計。
而是如同烈火燎原般的,勃勃野心。
遊戲,結束了。
戰爭,開始了。
一個月後。
燕王府的演武場,已經徹底變了樣。
地上鋪的不再是青石板,而是厚厚一層被踩得無比堅實的黃土。場邊立著一排排木人樁,上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孔洞和刀痕。
“殺!殺!殺!”
五百名黑甲士兵,赤著上身,在正午的烈日下,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刺殺的動作。他們手中的AK47前端,都綁上了一柄從龍驤衛那裡繳獲的短刃,槍托抵肩,短刃前指,每一次突刺,都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狠厲。
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吼聲如同一人。汗水順著古銅色的皮膚流淌,在陽光下閃著光。每個人的眼神裡,都再也看不到一絲囚犯的麻木,隻有狼一樣的凶光和鋼鐵般的紀律。
高台上,秦蒼負手而立。
他瘦了許多,眼窩深陷,兩鬢竟已斑白。整個人像一柄被抽走了魂魄,隻剩下鋒利外殼的劍。他用一種近乎苛刻的目光審視著下方,任何一個細微的錯誤,都會招來他嘶啞而冷酷的咆哮。
這一個月,他幾乎沒睡過一個好覺。閉上眼,是龍驤衛被屠戮的火光;睜開眼,是這群他親手鍛造的,即將去顛覆一切的“新軍”。
他恨他們,也恨自己。
可作為一個將軍,看著一塊塊粗鐵在自己手中被百煉成鋼,那種深入骨髓的成就感,又像最毒的癮,讓他無法自拔。
蕭戰緩步走上高台,遞過去一個水囊。
秦蒼沒有接,目光依舊死死盯著場下。
“雲州刺史陳兵三萬,號稱要替天行道,不日便會兵臨城下。”蕭戰的聲音很平淡,像是在說一件不相乾的事。
秦蒼的身子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雲州刺史,是他當年的副將。
“兵,練得差不多了。”蕭戰收回水囊,自己喝了一口,“是時候,讓他們見見血了。”
秦蒼終於動了,他緩緩轉過頭,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蕭戰:“你要……出城迎戰?”
“不。”蕭戰笑了,“我要去他家門口,請他看一場煙花。”
……
王府,指揮室。
巨大的沙盤上,已經不再是燕州一地,而是囊括了整個雲州的地形。
李四、吳能、王霸等人圍在沙盤前,神情肅穆。角落裡,張狗蛋坐在一張特製的太師椅上,手裡捧著一盤剛炸好的雞腿,吃得滿嘴流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雲州軍三萬,先鋒五千,皆為步卒,三日後將抵達燕州城南三十裡的‘一線天’。”蕭戰用木棍在沙盤上一處狹長的穀地敲了敲。
“世子,這‘一線天’是咱們的天然屏障,易守難攻。咱們隻要把‘火龍槍’架在兩邊山頭,來多少死多少!”王霸甕聲甕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