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狗蛋的聲音,通過十幾個大喇叭的加持,清晰地傳到關內每一個角落。
孟威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噗——”
他一口老血,直接噴了出來。
可這還沒完。
隨著張狗蛋聲音的落下,數千名雲州降卒,被帶到了陣前。
他們沒有拿武器,而是人手一個……鐵鍬?
在秦蒼的號令下,三萬名勞工,開始熱火朝天地乾了起來。
他們開始挖土,搬石頭,用獨輪車,一車一車地,朝著黑石關的方向,堆起一條巨大的,傾斜的坡道。
孟威站在城樓上,看著關外那熱火朝天的“施工現場”,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終於明白秦蒼要做什麼了。
這個瘋子!
他不是在攻城。
他是在……搞房地產開發?!
黑石關,變成了一座巨大的,被圍觀的牢籠。
接下來的幾天,對於守將孟威和他的上萬名士兵來說,是地獄般的煎熬。
白天,關外那三萬名“施工隊”熱火朝天地修著那條通往城牆的“絕望之路”。那條巨大的土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寸寸地向著城牆延伸,像一條正在慢慢收緊的絞索,勒得所有守軍都喘不過氣來。
他們想過派兵出擊,去破壞那該死的工程。
可他們剛一集結,天上那些該死的“鐵蘿卜”就會呼嘯而至,精準地落在他們頭頂,將隊列炸得人仰馬翻。
他們想用弓箭和投石機反擊。
可五裡的距離,是一個讓他們絕望的數字。他們的箭矢,隻能無力地落在半途。
而到了夜晚,折磨還在繼續。
“拆遷隊”會時不時地,毫無征兆地,朝著關內發射幾枚炮彈。
有時候是兵營,有時候是水井,有時候乾脆就是無人空地。
那沉悶的發射聲和隨之而來的劇烈爆炸,像死神的鬨鐘,讓所有士兵都無法安睡,神經時刻緊繃,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
比炮擊更可怕的,是張狗蛋那無孔不入的魔音。
這個死胖子,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他從日出喊到日落,內容每天都不重樣。
“孟威孟威你聽好!你老婆跟著彆人跑了!你兒子不是你親生的!你家的錢都被你副將卷跑了!”
“裡麵的兄弟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不要做無謂的抵抗!放下武器,走出城來!燕王府的紅燒肉,它不香嗎?”
“最新戰報!最新戰報!雲州刺史陳大人,已於昨日被世子爺梟首示眾!屍體還在燕州城頭掛著呢!你們的援軍,是不會來啦!”
這些半真半假的謠言,通過大喇叭的擴散,威力被放大了百倍。
關內的守軍,士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跌落。
士兵們看誰都像是卷了自己錢的副將,看自己的長官都像是不識天數的孟威。
私下裡的議論,小規模的械鬥,甚至夜間的逃亡,開始頻繁發生。
孟威雙目赤紅,短短幾日,整個人像是老了二十歲。
他想殺了那個死胖子,可他夠不著。
他想堵住士兵的耳朵,可他也做不到。
他感覺自己不是在打仗,而是在被淩遲。對方正用一把看不見的鈍刀子,一刀一刀地,割掉他的血肉,磨滅他的意誌。
第五日,黃昏。
那條巨大的土坡,距離城牆頂端,隻剩下不到十丈的距離。
孟威知道,他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