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也……”
知州大人瞪大了眼,指著陳師爺,手指不住地顫抖。
陳師爺一摸自己的頭頂,那滑膩的觸感讓他雙腿一軟,再次癱倒在地。
完了。
全完了!
是誰?是誰乾的?!
能在守衛森嚴的州府內衙,神不知鬼不覺地動手,給他們二人都剃了頭。
這等手段,聞所未聞!
“大人,”陳師爺知道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必須趕緊采取措施,以求自保,“昨夜……您可曾感覺到有何異樣?”
“異樣?”知州被他一說,也稍微穩定了心神。
他緩緩坐在椅子上,細細思忖。
“最大的異樣,就是昨夜睡得特彆好,好像比平時還要無知無覺。你呢?”
“下官,下官也是……”
陳師爺心機重,素來淺眠,房外稍有風吹草動都能驚醒。
可昨晚,他卻一夜無夢,睡得異常沉穩。
這不正常!
“是迷香!”
兩人異口同聲。
昨夜,一定有個用迷香的高手,悄悄潛入內衙,削去了他們的三千煩惱絲,就差直接把腦袋也一並削去了!
就在這時,美妾心驚膽戰地捧著一個信封走上前。
“大,大人,這是在您枕頭底下發現的……”
知州大人一把奪過信封,撕開一看,信紙上龍飛鳳舞地寫著幾行字:
“知州大人,陳師爺,我主感念二位,為我舉事大業勞心費神,忠心耿耿。特賜二位‘削發’之禮,以表殊榮。”
落款,是一個鮮紅的狼頭圖騰。
這封信的內容看似調侃,卻字字誅心。
什麼“削發”?還“殊榮”?
這不就是擺明了,說他們勾結北境峒國?!
這是把他們直接往火坑裡推啊!
要是這封信落在禦史手裡,他們倆,就是跳進江清河也洗不清了。
“大人,這……這是栽贓,是赤裸裸的構陷!”
陳師爺的鐵拳,終究還是落到了自己的臉上。
他忽然明白,自己惹上了一個怎樣可怕的對手。
為了一點漁村的蠅頭小利,為了給王二爺那種地頭蛇撐腰,竟然引來了這種神出鬼沒的煞星!
知州大人將信紙撕碎,揉成一團,巴不得直接塞到陳師爺的嘴巴裡去。
他不是傻子,瞬間就想通了前因後果。
封鎖江清河,嚴查北境密探的公文是他簽的,整頓吏治的由頭是陳師爺擬的。
這一切的起因,都源於那個小小的風禾鎮。
他本以為,這隻是一次輕鬆平常的權力尋租,動動筆杆子,就能為關係戶掃清障礙,順便撈一筆好處。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一腳,竟然踩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沼澤。
而且,更可怕的是,對方這般神出鬼沒,全無痕跡,說明什麼?
說明他有實力,能隨時取他們的性命!
兩人脖子一涼,都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快!快!”知州大人反應過來,“傳我的命令!立刻撤銷江清河航道管製的公文!就說……就說之前的情報有誤,純屬一場誤會!”
他現在隻想立刻、馬上、毫不猶豫地跟風禾鎮撇清一切關係!
什麼王二爺,什麼望海商行,都見鬼去吧。
陳師爺聞言,猛一抬手,“且慢!”